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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打情骂俏的四月被打搅,撇撇嘴,大步走到摊位前,把少妇盯了一眼,瞬间看透了对方。

    “有何烦恼?贫道为你解忧。”四月高深莫测道。

    “我精神出轨了,我是有夫之妇。”少妇苦恼,看不见神采,看着很疲倦。

    “那贫道能帮你什么?”四月声音柔婉,神态温和。

    “我婚前只喜欢男人,可婚后,对丈夫的房事毫无感觉,草草了事。梦里却跟认识的女人云雨交欢。难道我喜欢的是女人么?”少妇百思不得其解。

    “贫道若说是,你会如何做?”四月眼里带着玩味,还是笑着。

    “那就找个女人。”少妇倒是直言不讳。

    “那你丈夫怎么办?”四月问道。

    “老样子,先凑合过,找女人做情人。我又不能确定自己一辈子只能跟她,要是离了,恋情又崩,那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少妇左右为难,仿佛是为情所困。

    “你想出轨女人,想一夜情,成本低不用担心怀孕。好事,好事。”四月颇为善解人意的说道。

    “那贫道若说你不喜欢女人,你又会如何?”四月手里的流珠一顿,大大的黑瞳深邃可怕,仿若要吸食人的魂魄。

    “我已经厌倦了跟丈夫同房,就这样凑合过日子,像行尸走肉度日如年。”少妇苦闷,容色灰暗,不见光彩。

    “贫道知道你的苦处。”四月笑容天真无邪,从抽屉里拿出一瓶金仙丸,递给她,“你每天晚上喂你家丈夫吃一颗金丹,他必恢复青春年少的活力,与你房事和谐。”

    少妇错愕,认真辩解道:“我苦恼的不是丈夫的房事不行,我现在对丈夫没有任何激情可言。”

    四月玩着流珠,闻言笑道:“的确女人可以给你男人给不了的照顾体贴,而男人也有女人做不到的事,比如孩子舆论认可社会地位。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一边要男人养你,一边又想找女人贪新鲜。所以你不爱女人,也不爱男人,你只爱自己,现在温饱思yín欲,缺的是生活刺激。夫妻七年之痒,也是司空见惯。这金丹不收钱,想要就拿走。”

    少妇迟疑了下,还是拿走了那瓶金仙丸。

    “你的第一卦,真是臭不可闻。”孟婆拉着二胡,戏谑道。

    “世风日下,贪字横行。贪钱贪色贪刺激。”四月依旧笑着,圆圆的小脸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个尖下巴。她转着流珠手链,悠闲的说道:“没本事还想浪,不作死不成活。我今天可是做了一件大善事,没有让她堕落唷!”即便说着嘲讽的话,四月的语气仍旧温婉。

    这时,孟婆手指往丝弦上一压,开始变调,乐曲从欢快喜庆变得凄婉哀伤,苍凉萧索。二胡能弹出琵琶到达不了的凄凉情景。

    “如今世道,真心人消失殆尽,理想主义被资本蚕食,而专偷真心的窃贼与贪得无厌的人渣,永远刻入历史的轮回,生生不绝。”她神色微妙,微微垂着的脖颈,如仙鹤般出世脱俗,就算当个乞丐,仍旧风骨绝佳。在浮华遍眼的汴梁城,孟婆像一缕烟游荡在其中,冷眼旁观着这一出出的丑态。

    “道长,我好穷啊!穷鬼就该死么?”算命摊前来了第二个客人,一脸穷酸味溢出体外。灰黄的皮肤粗糙肮脏,五官长得很随意,龅牙发黄,厚唇外翻唇线模糊。实在不是什么好面相。

    四月搜肠刮肚都找不到夸他的词儿,只好笑道:“生命的价值都一样的,想开点。”

    穷鬼哭丧着脸,更是不堪入目,“啊!我四十了,还是那么穷!老爹的家财,老婆的嫁妆,儿子的学费,还有我的棺材本都花完了,再下去,我要家破人亡了!道长,你助我!”

    这老哥哇哇大哭,凄惨得不行。

    “你好赌如命,恶习不改,神仙难救。”四月捏着鼻子,拿着羽毛扇子扇着风,无可奈何的摇头。

    “啊!道长救我!只要救我出苦海,干啥都行。我身无长处,连偷蒙拐骗都不会啊!”穷鬼五官扭成了丑字,旁边的摊贩看了都干呕起来。

    “这个,也行。”四月耳朵一支,坏主意浮上心头。都穷到这个地步,与地狱也只有一步之差,不如顺水推舟。

    “贫道有个法子,可以让你今天就发一笔横财。不过,有个代价。”四月话锋拐弯,满脸笑意,透着诡异。

    “什么代价?”穷鬼问道。

    “一条腿。”四月站了起来,扫视穷鬼然后看着他的左腿,满意笑着。

    “好!今天能发财,我就可以还债了,总比没命好。”

    于是,四月拿起了凳子,走到穷鬼身后,眯眼一脚踹中他的左腿腿弯。

    “嗷!”穷鬼单膝跪地,哀嚎一声,膝盖流血。紧接着,凳子又砸在受伤的膝盖上,就听到骨头粉碎的声音。

    城西大街上空响起杀猪般的惨叫。

    此刻,一辆马车驶过来,是上等的混血马,车速很快,眼看着要逼近四月这里。

    看准时机,四月一脚踹飞地上的穷鬼,恰恰中了对方的车轱辘下。

    “嗷!”刚才痛晕过去的穷鬼又惨遭车轱辘压身,痛醒了过来。

    “诶呀!不好了,有人被马车撞了。”四月高呼,关切的走到马车边,对浑身颤抖的穷鬼同情道:“这伤势,得落个终身残疾,瘫痪在床了。”

    路人也过来看,把马车围住了。

    这时车夫也下来查看,看到穷鬼流血的左腿脸色一紧急忙知会车厢里的人,“易老板,出事了,马车撞了人。”

    马车里响起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赶紧把事解决了,我今儿还要参加公益大会。”车帘里丢出了几张银票。

    车夫就过来给穷鬼一锭银元宝,然后是银票,“你先去看大夫,这三千两银票是补偿费,以后不要再找上门来了。”

    三千两!对平民百姓来说是一笔横财,可穷鬼负债累累,这三千两还不够利息。

    “怎么才三千两?你家易老板也是大人物,想不到出个车祸,赔偿金也是小家子气。”四月在一旁帮衬着说话。

    “怎么还不走?我今天要第一个到场,要是被人夺了位置,门面没了你赔我!”易老板在马车里怒斥车夫。

    “钱不够啊!老板,他这是要讹上咱们了。”车夫哪里瞧不出穷鬼的意图,逮着肥羊使劲宰。

    “那就给。”易老板又丢出一刀银票。

    车夫捡了十几张,差不多三四万两。这都够平民一辈子吃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