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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共河以南,一座滨河的渡口城池昭良城起了战事,南辰与北辰的战争突然间猝不及防地爆发。

    是魏良让这场战争打起来的。

    他派人截获了北辰大批粮草,运往昭良城,北辰军可吃不了这样的暗亏,二话不说,便领兵进犯。

    魏良领手底下两万兵马驰援,这兵马本是用来对付丹宁压制虎城军的,现在全赶往了昭良,南辰便腾不出兵力再去找丹宁麻烦了。

    这是魏良答应白芷的事情,如此一来,可保丹宁半年内不起战事。

    这也给了虎城军与晋南军的会合,创造了绝佳的条件。

    做完这些,魏良才匆匆赶回辰京。

    人到辰京外十里的驿站,却犹犹豫豫不想进城,他知道此举冒险了些,多半会被卓家人揪着不放,这样卓家人便可以顺理成章地抹杀他。

    这茫茫的路,好像是走到绝境了。

    但他还是不想死,所以才停在这里。

    烟雨茫茫的八角亭,触目可及的皆是不透风的苍绿。

    他忽的就觉得清闲,下人为他端来笔墨纸砚,他执笔又画下了一幅青绿的烟雨画。

    一笔铺色,一笔晕染,简单几笔,他自己都赞叹这巧夺天工的画技。

    他问随行的侍卫,“此画如何?”

    侍卫连连大赞,“丞相这画作惊为天人!”

    他干笑两声,这样的夸赞许是真的,但他却觉得空洞无比。

    自他有了些权势地位,以前瞧不起他的人,倒是都变了面孔,赞他扬他追捧他,听多了便觉索然无味。

    他又细瞧了瞧这幅画,好无聊的一幅画,除了青绿,便是一座八角亭。

    没有焦点,便没有感情。

    他蓦地又提笔在八角亭中画下一名女子,女子看着这烟雨蒙蒙,望得出神。

    他又问侍卫,“此画如何?”

    “美妙且有意境!丞相画的是夫人?为何不画脸?”侍卫问他。

    夫人。

    魏良想起他还有个夫人。

    夫人是卓家女,一开始便是为了控制他才嫁给他的,二人相敬如宾。一日三餐的问候,嘘寒问暖的关心,却不走心。

    魏良知道她每一个动作都是精心设计过的,便生不出任何感情,连回应她的关心都充满了戒备。

    日子久了,他对女子也失去了兴趣。

    画中之人不是他的夫人,就当是个没有名字的人,她没有脸,此刻却是这幅画的焦点。

    画作因此而有了感情,这才称得上一幅好的画作。

    魏良生出许多纷乱的思绪,别人为何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且一生都不会倦怠。

    大抵是因为他没能找到他的焦点,他这一生便显得苍白且无聊。

    又身处权力的漩涡,可不就只能任权力拨弄吗?

    魏良出神地想着,侍卫冒雨赶来,匆忙给他递上一封急件。

    魏良展开看后,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他将急件烧掉,带着人马向另一个方向疾驰。

    魏良问过白芷,问她在良心与自己的性命间该如何抉择。

    白芷说了一大堆,魏良只记得一句话,交给直觉!

    信是孟裕传来的,信上写着孟瑛被宣王囚禁,宣王欲杀孟瑛。

    尽管魏良做了许多对不起孟瑛的事,也找不准自己的立场,但他见信中内容时,脑子里只冒出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