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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瑛坐上了那软皮凳子,也依旧对孟裕冷冷的。

    孟裕有些不耐烦,又不敢得罪他,急吼吼问道,“皇弟啊,你到底还要什么?”

    孟瑛只道,“想吃一碗面。”

    孟裕一愣,随后眸子都亮了,不管是什么,他提要求就好,“这有何难,马上就好!”

    不一会儿一碗面就端了上来,做得虽然仓促,但是底下人也不敢敷衍,浇头很足,鼻而来的肉香,熏热了孟瑛的鼻子。

    不知道芷儿有没有得吃上一口?

    她总是念叨,念得自己也馋了。

    孟瑛捧着碗,任那热气蒸腾到自己的脸上,让他眼眶发热,鼻头发酸。

    心口像堵了一口气,呼吸不畅。

    他按捺住心中的痛意,埋头将一碗吃完了。

    孟裕还在那儿守着,见他一滴不剩,甚至还起了些愧意。

    他的确很讨厌孟瑛,他从小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在这般落魄,本该是好事,但他心里莫名的有一点心酸。

    很快他将自己的念头掐灭,让孟瑛吃点苦受点罪绝对是应该的,还要让他再受些罪!

    孟瑛吃完歇了一阵才道,“皇兄因何来找我?”

    总算能谈事儿了!孟裕大喜。

    但他咂吧着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总之就是他太皇太后他们没以前那般顺着他了,以前不管他犯什么错,都不会有人去责罚他,始终将他当做一个太子看待。

    但是做了皇帝以后,好似所有的事情都不由得他做主了,喜欢的女子不让他娶进宫,讨厌的人不让他杀,连救济天下的国策也能遭到所有人的反对。

    孟瑛看他的神情就明白了,他叹息一声,“变成傀儡了?不乐意了?”

    这话太过精准,让孟裕一愣,惊讶得久久合不拢嘴。

    “你早该想到是这样的结局。”孟瑛平静道,“他们就是要把你捧得高高的,踩得死死的。”

    “不!你懂什么!他们以前对我唯命是从,奉我为太子,无论我做什么,他们都不敢说一个不字!”孟裕反驳道。

    孟瑛垂眸,觉得好笑,“你多厉害!从小能犯的不能犯的错你都要去犯一遍,不就想试探别人对你的容忍吗?”

    “只要别人忍得下你,你就觉得他是的真心拜服你的!父皇与你说了多少道理,你不听,只觉得父皇是看不起你!”

    孟裕一听红了眼,猛地站起身,“父皇本身就看不起我!他说的话都是极尽打压!他眼中只有你!只有你的母妃!”

    孟瑛不闪不避,眸光深沉地与孟裕对视着,“同样的话,父皇也对我说过。你还记得那年我们跟着戏班子偷跑出宫吗?消失了三天两夜,宫里人都找疯了!父皇当时怎么教训你的?”

    孟裕回忆了一下,“他说身为皇子,性命关系着江山社稷,行事荒唐至此,实在难堪大任!他这话,难道不是在说我永远没有做太子的资格吗?”

    “可父皇和我说的是一模一样的话!”孟裕多大声音,孟瑛就多大声音。

    孟裕有些惊讶,却不认同,“即使话是同样的,话中之意也绝不一样!”

    孟瑛笑了,“即使话中之意不一样,他也说出了同样的话,不是吗?”

    这话让孟裕震颤,却又有种深深的无力之感,他攥紧了袖中的手掌,像是要在掌心掐出血痕。

    孟瑛的确是得到了更多一些的“爱”,但他此刻并没有感到多爽快,他同孟裕一样,都有那深深的无力感。

    无力。

    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