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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将路行和路远的尸体好好埋葬了。

    孩子没有理由的哭了一整夜,嗓子都哭哑了,第二日就发起了烧。

    幼小的孩子哪儿能扛得住伤病呢?

    白芷什么都顾不上,顾不上为路家兄弟的死伤怀,顾不上肖扬的病,顾不上心里层层积压的痛苦,找了个城镇寻找大夫给孩子治病。

    这一拖就是半个月。

    孩子夜夜发烧,白天又会好一些,城里的大夫见孩子太小也不敢怎么用药,就这般拖着,白芷和肖扬的身体都在肉眼可见垮掉。

    精神气儿就如同那消融的冰山,一点一点融掉,消失不见。

    每天夜里孩子难受着,又哭又闹,好不容易睡着,白芷也不敢睡,就用凉帕子给他冰着,生怕他就这么烧下去,就一命呜呼了。

    白日白芷在租的农家小院里就带孩子,得空了才能歇一会儿,她有时就这么靠着一棵树都能睡着,睡不了多久,头疼欲裂地醒来。

    这头疾以前总用药养着,孟瑛还会给她按摩,按一会儿,痛一会儿,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但现在每日都是在头痛中醒来,简直要人命,白芷想也许是累着了,好好休息就行了。

    肖扬更忙更累,夜里帮忙照顾孩子,白天一边打探追兵行踪,负责采购生活所需,还要给孩子找大夫。

    这些天来所有的大夫都找遍了,还是不见好,他便挨家挨户地问那些生过孩子的妇人,有没有什么经验传授,得了这些经验,又去买药买吃食。

    这日肖扬买了一大堆昂贵补品,柴米油盐,各类糕点,猪肉牛肉,满满一车拖着回来的。

    给白芷吓得不轻,“你这是,发财了?”

    肖扬害怕他乱花钱被责怪一番,却没想她还能调侃,终是在紧绷中露出一丝松懈的笑容,他摇摇头,“不是,我问了一个阿婆,她生了六个孩子,她说孩子烧热可不能乱用药,像这种还没断奶的孩子久病不愈,多半是奶水有问题。”

    白芷听得认真,一边帮他整理着买回来的东西,一边道,“嗯嗯,然后呢?”

    “要想孩子好,你这个做娘的可不能委屈了,得吃好睡好,这样奶水才好。这些日子你的确受苦了,可能是这样靖儿才老不好。”肖扬说完,心疼地看着白芷。

    白芷冷静思考了一番,“嗯,你说的有理,他现在只吃奶水,突然生病可能真是我的原因。”

    这话白芷说得客观,可肖扬听着,总觉得她在责怪自己,立马就想否认,“不是……”

    白芷却拿了肉和菜,立马就往厨房里钻,她笑得勉强,“那今晚我就做一顿大餐!给咱三儿补补!”

    白芷知道,她是绝对不能垮掉的。

    肖扬的话被咽了下去,转身乖巧地就帮忙打下手。

    白芷这顿饭做得认真,现在他们三个都是病号,营养跟不上怎么行。

    再说这日子太苦了,一顿可口的饭菜,一点惬意与舒适,或许能救他们的命。

    白芷望着肖扬打鸡蛋的模样,夸了他一句,“肖扬,你的手真巧,谁跟着你都尽享福!”

    肖扬心里一酸,“让你受了那么多苦,怎会是享福呢?若是王爷在,他定不会让你们吃这些苦。”

    白芷问言,失神片刻,“你可别这么说,我和靖儿现在能好好活着,那都是因为有你在。你别说王爷了,他不在我们身边,就是再好,那也是枉然。”

    “生恩不如养恩大,要不你给靖儿做干爹!就这样把他照顾长大,让他给你养老送终!”

    这话让肖扬愕然,又由衷欣喜,但他不敢,“我不行……我……”

    白芷就知道他会这么说,立即驳斥道,“有什么不行的!你现在做的,不就是只有孩子的爹才能做到的事嘛!亲爹都不如你!”

    “我做不好……”

    “你能做好!你是个只要活着就能做好这件事的人!我已经决定了,你再推脱也没有用!”白芷毅然决然。

    “所以呐,你只要活着就好!等靖儿病好了,我们立即上路,去找谷大夫!说什么你也不能死!”

    肖扬就这般湿了眼眶。

    三菜一汤摆上了桌,分成两份,主食是一碗面条,有荤有素,色香味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