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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白芷的淡定,吴用一整日都焦躁不安,一件事也没做。

    夜里,他提了桶乌黑的墨,趁着春江月关门之际,冲了进去。

    言秦把这yín诗挂在春江月最显眼的位置,一楼和二楼的中间。

    吴用步子飞快地爬上楼梯,三步并作两步走,却因为伤腿不便,在中间绊了一下,好在用手撑住了。

    春江月的伙计冲上来就想抓住她,他艰难的加快了步子,将一桶墨狠狠地泼在了那诗作上。

    整个诗作被污了大半,可还有最上面的那部分,没有被遮完。

    他用手沾了墨,蹦跳着,够着抹去上面的字。

    这一整首诗,他一个字也不想看见。

    “罗裙犹自解,香汗融粉面……”

    他不知道七年前,言秦是不是也是这般解掉了陈芙的衣衫,一点一点脱掉她的鞋袜与裙裤,抹杀她的意志,jiān污她的身子,还威胁拿名声威胁她。

    七年后,他又用这样的手段对待她,对待这个他都不敢正眼瞧的女子。

    蹦着跳着,绢布在掌心摩擦着,掌心好似要擦出了火,烧得人心慌。

    吴用想着这些屈辱,眼泪情不自禁流了下来。

    他恨自己无用。

    恨自己这条腿怎么连个台阶都爬不上去。

    恨自己怎么不能跳的更高。

    更恨自己无钱无权无势,让她这样被羞辱,却没有办法帮助她,哪怕是一丁点!

    陈芙也好,白莲花也罢,他谁都护不了!

    说什么堪当大用之人,这话听来像个笑话!

    他就是无用之人啊!

    春江月的伙计冲上来将吴用暴揍一顿,他带的人与对方缠斗起来。奈何对方人多,有人抓住了吴用。

    吴用瞧着那右上角还有一个字,他死死攥住那题着诗作绢布,一个字也不能留下!

    身后的人开始更猛烈地拳打脚踢,他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没带上火油,他想与这块绢布同归于尽。

    绢布哗地的一声被撕成了两半。

    吴用双脚被人拖着,直拽下了阶梯。

    一梯,一梯,一梯……

    泪水糊了他的眼,可那个还没抹去的字,却是清晰得不得了……

    吴用心如刀绞,身上的痛感比起心里的,像是不存在一般。

    他觉着他一生的尊严,就像那个字一样,被人钉在墙上,狠狠羞辱。

    渐渐的,他有些难以呼吸……

    他想抹掉那个字,他只想抹掉那个字……

    *

    再次醒来,吴用回到了自己房间,睁眼就是白芷焦急的脸。

    “醒了醒了!”

    白芷差点没急死,要不家仆慌忙来报,白芷带了人去,吴用恐怕就要被打死在那了。

    吴用不敢看白芷,一眼都不敢看,他慌忙避开了视线。

    白芷端来了药,“你没事儿就好,我都快急死了!你这是何必呢!不就一首诗嘛!有什么好生气,吴先生的身体才是最金贵的!”

    白芷将碗端了过来,想让吴用坐起来喝药。

    可吴用一听到她那满不在乎的语气,心里的火瞬间燃起,他啪地拍掉了白芷手中的药碗,瓷碗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浓烈的药味瞬间弥漫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