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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到月君放血的日子,白芷理所应当地随着月君来到了鄂环门外。

    刚走出鄂环门百米,白芷就能听见外面的哀嚎遍野。

    穿过一个建筑,白芷真正见到了这人间地狱。

    建筑紧邻的是那些毒蛊人的休息区,这里搭着大大小小的棚子,棚子里是一排一排的大通铺。

    虽然白芷离得远,但还是时不时能闻到一股风吹来的恶臭味道。

    这味道让白芷有些犯恶心,她问月君,“肖扬小时候就是住在这种地方?”

    “是。”月君平静答道。

    有几人拥了上来,他们狐疑地看了眼白芷,然后礼貌朝月君行了个礼,“公子,你如何把此女带了出来?”

    白芷记得他们,这群人穿着藏蓝色的衣衫,衣服上有标志性的纹绣,披散着头发,额间也有六角莲额饰。那日在丰山逃出后,就是这群人将她追落悬崖,他们身手极好,而且把白芷绑回来的也是这群人。

    来者不善,白芷抢先开了口,“大胆,我乃圣女,为何不能出来?”

    “圣女?还请姑娘有些自知之明!莫欺我家公子纯良!”其中一个卷发男人轻蔑道。

    白芷愣了愣,纯良?

    不过这群人看起来比里面的人正常多了,至少不像是被洗脑的无脑教众。但瞧得出这群人在月君面前还算规矩,月君还算是拥有权利的那个人。

    判断出主从关系后,白芷立马往月君身后躲了躲,然后对着他一顿嘤嘤嘤,“月君,我不过是陪你出来走走,他们便这样骂我!”

    “不许对圣女无礼!”月君正言厉色,怒目而视。

    对面的人一脸不服,“你这哪来的妖女……”

    被一群邪教的人说妖女还真是好笑,白芷也发起反击,“月君,今日我冒着被毒死的危险来陪你取血,那是因为只有我在乎你的疼痛与你的伤口!你看看他们,有谁真的关心过你,就连陪着你的我,都要被骂做妖女!反正在他们心里,你痛不痛根本就不重要,就算哪天把你的血吸干,他们也不会为你流一滴眼泪的,只有我才是会为你心痛的那个人!”

    白芷朗诵的声情并茂,属实是夸张的表演。

    这是所有人看着都觉得是夸张表演的程度,可听在月君耳里,却不是这么回事。

    真假于他而言实在不重要。

    并且此话如锋利的匕首,正正好插进了他的心脏。扎的他好痛,他就是一个供人取血的蛊种而已,没人在意过他痛不痛。

    月君一时红了眼,怒喝道:“本君说了,圣女今日跟在我身边,谁都不许多言!多言者,投入灵池!”

    这群人面面相觑,不说话了。

    白芷朝他们投去志得意满的眼神。

    走了一截,忽的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壮年大汉,开始倒地抽搐,然后嘴里撕心裂肺的嚎叫,痛到生生攥下了自己的头发。

    一路走,还有孩子也倒了下来。与大人不同,孩子痛哭的声音,能刺破人的天灵盖,震得白芷耳骨膜疼。孩子哭闹一阵后,渐渐咽了气儿。

    白芷难以想象,活蹦乱跳的孩子,五分钟之内就没了。

    就短短百米的路程,死了三个人。

    这让白芷阵阵作呕,白芷用绣帕捂住口鼻,以防自己真的吐出来。

    几人来到另一个建筑,这里面充斥着各种味道,苦味涩味药味,还有腥臭味。

    白芷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从月君手腕点点渗出的鲜血,渐渐流了半碗。

    这血就是万恶之源啊。

    取完之后,有穿着严密的人端走了血,月君很熟练地一个人往手上缠着绷带。

    白芷假装无聊的在门口晃了晃,看到一队人拉着囚车而入,囚车里的人不停的敲打着,嘴里在喊,“放我出去!”

    看来这些人是新抓到的药奴,与奉月教的牲畜不同,这些人大多是健壮男人,幼童。

    队伍很长,白芷踮起脚尖,够着看队伍来的方向,那个方向既然能运人进来,那一定能出去!

    这也算得一点小小的收获,白芷满心欢喜。

    忽的,月君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会逃出去吗?”

    这冷不丁的一问,吓得白芷一哆嗦。

    但是冷静下来一想,月君既然这样问,那就说明白芷望对了地方。

    “不会!我得陪着你啊!”白芷说着违心的话。

    若是正常人,大抵是能发现白芷眼底的寒意。

    “那就好,你走不掉的。”月君并不在意真假,他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得像个明艳的大姑娘,“我们回去吧。”

    走不掉,是什么意思?白芷不解。

    不过刚才那一笑,倒是让白芷觉得他长得与肖扬有两分相似。

    晚些时候,饭间。

    白芷一只揪心于走不掉是什么意思,忍不住开口问他。

    月君放下碗筷,“走不掉就是走不掉的意思。你留在这里,就不会有事。”

    白芷察觉到月君有几分戒备,便没有再问,转移了话题,“你与肖扬是什么关系?”

    月君敛眉,然后低下了头。

    “我与他,最多是族人而已。”

    “族人?”

    “你想听?”

    白芷点头。

    “我讲了你会更爱我一点吗?”

    白芷嘴角抽了抽,然后露出一个标志性的笑容,“当然会!”

    月君扬起嘴角,娓娓道来。

    “南蛮从三十五年前就有了蛊人计划,那时,他们到处抓人做药奴,但无一例外,接受了母蛊的人都死了,没有人受得住。直到他们找到了肖氏一族。”

    “肖氏一族是在深山里的一支小小部族,偏居一隅,生活安乐,不喜纷争。这一族的人,男子高大健硕,女子高挑美艳,常常有王公贵族来求娶这里的美人,那些年,肖氏一族很是风光。”

    “直到蛊人计划蔓延开来,有人发现,肖氏的有些人,竟然能有人受得住母蛊,这让肖氏族人遭遇了灭顶之灾。从那以后,他们将所有的肖氏族人都抓起来,作为材料。渐渐的,他们发现肖氏的女子受不住,只有男子受得住母蛊的毒。于是他们做了一个决定。”

    “他们将肖氏的男子作为药奴,而女子,则被他们豢养起来,作为生孩子的工具,为他们生下肖氏血脉。生孩子成了这些女子唯一的命运,到合适的时机,就会将他们配给合适的壮年男子。”

    一股恶寒,将白芷笼罩。她不自觉的环起双手,试图让自己暖和一些。

    “我母亲也是肖氏一族的人,只是因为她长得太美了,被南蛮王看上,免去了与别人配种的苦。我母亲五年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姐姐,还有我。母亲生了我们三个之后,看着孩子一个个被抱走,她不愿意再生了。可她始终斗不过权大势大的父亲,最终选择了三尺白绫,自尽了。”

    月君讲的很平静,像是在叙述别人的事一样。

    白芷胃中一阵阵翻涌,她忍住恶心,问道:“你两个姐姐呢?”

    “有一个姐姐死了,死于难产。还有一个姐姐已经怀第三个孩子了。”

    “那肖扬的母亲呢?”白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