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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终于来了。”追风立于院中,静静望着我道。

    我挑挑眉:“你怎知我会来?”

    “得不到答案,你自会亲来问我。”追风淡然一笑。

    我凝眉,细细审视追风:浅灰色的棉布长衫,浅灰色的方布包头,平淡无奇的五官,唯有那双眸子,灿若繁星,淡笑之下,眼角弯弯,凭添几番风情。

    一个“淡”字形容追风再贴切不过,犹若一杯白水,平淡无味,可为何如此平淡之人会有那样一双令人过目不忘的眼睛?

    我百思不得其解,半晌方道:“你究竟是谁?”

    “其实这个问题,也是我一直想知道的。”追风幽幽道,“但是无论我是谁,我都不会加害于你。”

    “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让我如何相信他不是自己的敌人?”

    “绝心。”追风一声轻唤,眸子一闪,“这恐怕不是你的真名罢。”

    心中一震,我直直盯着他道:“名字不过是个称谓,就如同你叫追风一样。”

    闻言,追风唇角上扬,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果然与她很像。”

    “她?!”我错愕,“她是谁?”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她是谁。”追风缓缓步至我跟前,定定望着我道,“从我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你跟她很像,若非你是男子,我几欲将你认成了她。”

    他长叹口气:“三月前,我与她遭到武林正道的追杀,在一处断崖边,我俩被纷纷打落山崖,生死之际,是她换了我一命。”

    “那她现在身在何处?”

    “已死。”

    “什么?”我一惊,“怎么死了?”

    “那万丈深渊摔下,怎能不粉身碎骨?”

    “可是你还活着。”

    “若非是她护住了我,我又怎能存活?”

    “那你可又找过她的尸骨?”

    追风摇摇头道:“那些日子我寻遍山谷,依旧一无所获。”

    “未见到尸骨,怎能就说人死了?”

    “纤儿救我之时,见她倒于我身侧,浑身是血,纤儿先将我救出,再去寻她,她的尸骨已然不见,因我俩落下之处是一处山涧,许是溪水将她尸骨冲走了罢。”

    “这么说纤儿是你的救命恩人?”

    “不错。”

    我心下疑窦顿生,双眉紧蹙,纤儿为何会先救追风,而不去救那女子?若换作是我,我定是先救那伤重之人,除非我与追风是旧识。

    思及此,我心中愈发肯定自己的想法,那纤儿定不是冲我而来,定是为了追风而来,只是追风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值得她前来窥取?而操纵纤儿的幕后黑手又是何人?

    “正是因为如此,你才不替武林中人诊病?”

    “不错。”追风眸中划过一丝狠戾,“若非他们,她又怎会因我而死?”

    “那你又缘何不替皇亲贵戚诊病?为何诊病又不收取诊金?”我加重了几分口气,咄咄追问。

    “想不到你在我身上还颇费了些功夫。”追风灿然一笑,“我若说出原因,你定是不信。”

    “为何?”

    “因为我伤重醒来,我便不记得以前的一切,我只记得被人追杀,跌落山崖,其余的什么都记不得,包括她是谁,亦包括我自己是谁,我都不记得,你可相信?”

    “那你怎会记得自己的医术?怎会替人诊病?”我反诘道。

    “自然而然,那些都是自然而然和直觉。”追风道,“就好似我天生就会医术,很多时候都是信手拈来一般,而我不愿做的事情,都是在我即将要做之时,直觉告诉我这些事情是她不喜欢的,所以我就阻止自己去做。”

    追风涩然一笑:“听起来似乎有些匪夷所思,不过这确是事实。”

    “你既不记得以前,为何又言我与她很像?岂不自相矛盾?”

    “直觉。”他坚定地望着我道。

    直觉?我不由自嘲的笑笑,我又何尝不是直觉?若非面前的男子容貌大相径庭,我定会将他认作是洛风,只是现实终归是现实,洛风是为救我而死,而他却是一个女子为救他而死,虽有诸多相似之处,但却有最大的不同。

    一声女子的轻唤自屋内发出,打断了我的思绪。

    “想是纤儿醒了。”追风道,转身欲奔屋内而去。

    似是想起了什么,他顿足道:“控制纤儿的银针已取出,我已用药控制了她的情绪,虽不致能解她身上的妖术,但亦可控制她不再伤人,你大可放心。”

    言罢,他奔屋内而去。

    一点亮光,在午后的太阳照射下,生生灼了我的眼。

    地上,是一根银色的发丝,一根长长的银色发丝,赫然躺在方才追风站立的地方。

    心,在刹那间乱成一团,我颤抖着手,将那根银色的发丝拾起。

    “追风!”一声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