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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写在前面

    001

    我企图记住些什么

    希望表达些什么

    期盼有人能读出些什么

    如果他们能看到的话同时

    明白些什么

    我不奢望有人能改正什么

    毕竟他们只是一群普通人

    002

    我曾经敬佩过一些人,一些职业。但随着对社会的认知,对人性的了解,以及一些摆在眼前的事实,促使这些从内心深处迸发出的情感,一一消失。

    003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这句诗并不能形容任何人,或任何一个职业。但所有学过这句诗的人都在老师或别人的熏陶下,本能的认为这句诗就是用来形容教师这个职业以及站在“教师”旗下的那群人的。

    然而我想说的是“春蚕到死丝方尽”不过是一种生物的本能而已。它吐的丝并非是单单为了人类。如果一只狗不小心把一只蚕带到了狗窝,那么它同样会吐丝到死。教师不是蚕,教师是不会为了教育一只狗而到死的。

    至于蜡烛,不过是一个死物而已。

    有些书上说蜡烛点燃了别人,照亮了自己。我想说的是,它不是自愿的。它的一生都掌握在人的手中,从出生到死亡。并且它并非是无私的为人奉献的,人们在点燃它得到光明的同时,失去了金钱。

    这两句诗只能用来表示一种生物的一生以及一种死物在遇到火时的化学反应而已。

    二、正文

    我在六岁的时候,并不知道“敬佩”这个词语,但心底却已涌现出了那种感觉。那种感觉是被“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引起的。

    那一年,我读学前班。

    每当我看到自己的作业本上那一个个叉叉勾勾时,就对教师这个职业充满了敬畏。因为这个在当时的我眼中很有些伟大的群体,仅仅用一支笔勾勒出的鲜红印迹就能评定一个人的对错,并且别人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这是多么伟大的力量呵!

    如果我有了这种力量,我就会在江子伟在做一些不好的事情的时候,说他错了,大错特错。然后在他脸上画一个大大的鲜红的叉,再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无从反抗而气得直喘大气的狼狈模样。

    不要说我对他太狠,我有我的理由。

    江子伟是和我一起从小长到大的,我们生在同一个村子里。但我们的关系并不好,他的行为于六岁的我来说,太过于卑劣。

    江子伟家里很有些小钱,他的爸爸在镇子上办了一个砖瓦厂,是好几个镇子的人都知道的大老板。那么,他就自然而然的成了小老板。

    他穿的衣服,背的书包,用的文具都比班里的任何人都要好,并且他有好几箱子的玩具。因这独特而珍贵的财产,他有很多很多的拥护者。我觉得他不应该有这样的荣耀,他不配。

    江子伟总是在班级里用他那破锣般的嗓音翻唱一些经典的歌曲,经常把一叠白纸撕得粉碎,然后以“天女散花”的形态,让那些纸片跳舞般落向地面,并且他经常跟在一些老的都快走不动的老头老太太身后不断地说着脏话。

    他的拥护者为了有幸玩一下他的玩具,在这种情形下,通常都会欢呼,鼓掌,或着尖叫。

    我不一样,我会不遗余力用我所能说出的最恶毒的语言“招呼”他。

    “你嚎什么呢,待会再把鬼招来。”

    “撒那么多白纸干吗?你家死人啦?”

    “整天在人家后面跑,没别人长得高就在后面骂人家,你真是大本事啊。”

    江子伟是我们班最高的,但是与那些大人还是不能相比,尽管是身体萎缩了的老人。

    不过这些还不算什么,我最看不惯他的,是他经常欺负女孩子,在把人家弄哭了之后,再变戏法般从脏乎乎的口袋里掏出一支棒棒糖去把人家给哄笑。

    这不是玩人么?

    当时的我认为什么都可以玩,就是不能玩人,尽管你有钱。所以我当时很痛恨他的行为。但我在这种情况下不能与他争吵,因为那个被欺负的女孩会帮着他对付我。我不想和女生争吵,我吵不过她们。

    后来我发现了我当时认为错了。其实这个世界什么都能玩,包括人,只要你有钱。而我那从心底喷发而出的热滚滚的对于教师的敬佩因为他毁了一半,从热变为了冷。

    在学前班的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调位。因为每次调位的时候我都可以站在第一排的正中的位置不屑兼挑衅的看着最后一排的江子伟。

    我们班调位不按个子的高矮,而是按成绩。成绩越好的,就可以越往前排坐。尽管前几排会时不时的接触到老师的唾沫星子,但我作为第一名,每一次都毫无改变的被调到第一排正中的位置上。我与飞溅的唾沫接触的最多,我不觉得脏,我深感荣幸。

    然而在一次调位的时候,他竟然从最后一排飞跃到了第一排,问题是他的成绩依旧是全班倒数第一名。

    我很惊奇,等下了课,便去问他:“你的成绩那么差,老师怎么会让你坐第一排?”

    我的语气很僵硬,不像询问,更似审问。

    成绩好的坐前面,成绩差的坐后面,这在我眼里就是一条铁一样的规则。在那个时候,铁在我眼里是世界上最硬的东西。然而现在这如此坚硬的事物竟被江子伟折断了,我有点不能接受。

    江子伟眼光瞟向远方,完全不顾及我的感受,在我快要急死的时候,他才慢吞吞的开口:“不为什么,就是我爸请他吃了一顿饭,说我个子低,坐在后面看不到黑板,然后他就把我调到前面了。”

    我看着比我高出一个头的江子伟,心中疑惑,他个子低么?

    答案是不低,而老师为会什么还把他调到前面来呢?难道真像他说的那样。

    “老师怎么会那样呢?老师是最伟大的,他怎么可能因为一顿饭就”

    江子伟似是没听到我说话,而是愤怒的说:“并且当我爸说让他经常汇报我在学校里的情况时,他竟向我爸要了一百块钱的手机费,真是可恶。”

    我耳朵“轰”的一响。

    “不可能,老师是最无私的,他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江子伟看了我两秒,然后用非常严肃的语气对我说了四个字:“你傻逼啊!”

    他从未如此的严肃过,但显然他严肃的不是时候,那四个无比粗俗的字糟蹋了这么珍贵的表情。

    现在想想,他那句话真可谓是一针见血,那四个字包含了无尽的智慧和真理。他没有浪费那个表情,甚至有点节俭。

    我对教师这个职业的敬佩开始慢慢变淡。它虽然并未全部消失,依然有一丝痕迹躲藏在心脏的某一角,然而我已不去想它。

    我开始寻找新的能够寄托我思想的东西。我很快就找到了,那一群人穿着警服,他们统一的称呼叫做警察。

    那一年我读三年级,第一次学习思想品德。上面有一篇文章写的是一个警察在一辆公交车上与手持匕首的歹徒英勇搏斗,在身体被捅了数刀肠子都流出体外的情况下捂着肚子硬生生追了歹徒几华里,后增援警察循着血迹追上了歹徒,而那名警察却因流血过多,伤势严重的原因而死亡的事情。

    我很感动,随继而来的便是警佩。而我并未去想怎么有那么傻逼的歹徒,不趁着警察受伤结果了他,反而被一个半死人追了几华里最终落网。

    我当时并未去细想,但在经历了一些事情后,终究是对其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我们村有一个小卖部,有一天却失窃了。与其说是失窃,倒不如说是被抢那些小偷是在被小卖部老板发现后,用一柄明晃晃的砍刀作为依仗,而继续实施“偷窃”的。

    在失窃的第二天,来了两个警察,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个笔记本,记了些东西,就走了。

    再过几天问那老板事情怎么样,老板叹了口气说:“那些警察问了些东西,要了出警费就走了。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我说:“警察是这样的么?”

    他叹了口气,说:“现在的人啊”

    我心里有点不舒服。

    在十二岁那年之后,我每当看到警察都会往地上吐两口唾沫。

    那一年,相邻的镇子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个镇子叫平水镇,镇长从前是个收树的。后来有了点钱,再加上关系,便弄了个镇长当。可能老本行一直忘不了,在一次看到他所管辖的一个村子里有一大片的树林之后,便起了把这些树收了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