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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绵绵不禁哈哈一笑,喊了声春草。

    “姑娘醒了?”春草几乎马上就端着脸盆跑了进来,“姑娘你可别动,郎中说了你的手不能碰水,让我来吧!”

    “行,那我的脸就交给你了。”阮绵绵笑着转回房。

    “伺候姑娘本来就是奴婢的本份。”春草高高兴兴地拧了毛巾轻轻地帮她擦脸。“对了,姑娘,石相公来了呢?”

    阮绵绵诧异:“这么早?”

    春草抿嘴一笑:“可不早了,都已经快辰时末了,姑娘这一觉足足睡了六个多时辰呢!”

    阮绵绵顿时发窘,这才注意到外头的阳光早已照进庭院了:“那客人来了你怎么也不叫我?”

    “老爷不让叫的,说姑娘这几天休息的少,今儿正好补一补。姑娘,今儿梳了个新鲜点的发式好不好?”

    “好啊……”阮绵绵随便地回了一句。“我爹在陪客么?”

    “是啊,老爷正陪着石相公在欣赏那座根雕呢!”春草一边唧唧咋咋地,一边灵巧地梳理着她那一头乌黑透亮的长发,时而绕指时而盘辫。快速地在她头上摆弄着,“姑娘你不知道,石相公看到根雕可惊叹了。足足看了好一会才叹息着说他早就知道姑娘的技艺必定不错,却没想到姑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此物雕刻的这般完美。简直是神乎其神,巧夺天工呢!”

    “瞎说。哪里你说的那么夸张。”阮绵绵笑着啐她,感觉有些脸红。

    “奴婢才没有瞎说呢?石相公夸姑娘的时候,神色可正经了。”春草竖了竖两根手指做发誓状,“不信,姑娘可以问老爷,石相公真的很喜欢姑娘雕的东西呢!”

    阮绵绵抿嘴笑了笑,能得石墨的认可,她这一番辛劳就没有白费了。

    “咦,你这是梳的什么发式?”阮绵绵从镜中看着她的动作,有些奇怪,往日里她的头发都是分两边的,今儿却把头顶的发儿都先小盘起来了。

    “奴婢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发式?”春草有些难为情,“奴婢只是曾经见过有户大户人家的姑娘曾梳过这样的头,就偷偷地学来了,姑娘若是不喜欢,那我就还是换成原来的。”

    “就梳这个,我觉得挺好的。”要知道这个时代的规矩是女子未及笄就不能戴发簪钗子之类的,她今年虽十五了,可生日却在冬天呢!平时梳惯了那些双环小丫垂髫,能换口味当然最好了。

    春草得了鼓励,越发卖力了。

    随着头顶小云鬓的逐渐堆砌,以及后头的尾发分成小缕小缕的扎结,以及一条蝴蝶触须状的小珠链,小步摇,小绢花,恰到好处地缀饰,将镜中那张粉若桃花的脸蛋儿一点点地勾勒的更加甜美娇艳,阮绵绵忽然又有一种重新认识这张脸的感觉。

    “姑娘,怎么样?”装扮完毕,春草期待地等着阮绵绵的评价。

    阮绵绵摸摸脸颊,明眸中笑意盈盈:“我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春草嘻嘻一笑:“姑娘喜欢就好,可惜姑娘没有扎耳洞,不然要是再戴上一副耳坠子,那就更好看了。”

    “帮我拿衣服吧!”看来看去还是有些不习惯镜中少女那妩媚可人的一面,阮绵绵脸颊微红地移开了目光。

    春草乐颠颠地打开柜子,拿出一套鲜丽的:“姑娘今天穿哪一套可好?”

    阮绵绵挑了套稍微素淡点的:“还是这一套吧,不要太夸张了。”

    “姑娘,这套太素了,还是这套更配姑娘些,要不,这套也行,姑娘你就再听我一回吧?奴婢看着也能更养眼啊!”春草改挑了一套介乎两者中间的粉色衫裙,嘟起了小嘴做哀求状。

    自从昨儿个被答应传授做根雕并事无巨细地伺候了阮绵绵一回之后,小丫头的性子一下子活泼了许多,隐隐地还有点得了阳光便灿烂的小样儿心态。

    “真服了你了。”阮绵绵懒得和她计较,就穿上了那套绣着翩然粉蝶的衣裙,然后照常地向外院走去。

    走到拱门的时候,脚步忽然顿住了!这才醒觉被春草绕来绕去的,竟然忘记石墨就在外头,自己今日忽然一反朴素地大大打扮了一通,怎么看都好像是特地为了他而……

    阮绵绵的脸顿时倏地红了,立刻转身就要回去换衣服,却不料春草就紧跟在她后头,差一点就撞到了。

    春草忙扶她:“姑娘怎么突然停下了?”

    阮绵绵还没回答,外间的阮彦真已经听到了声音,叫了起来:“绵绵,石相公来了,你梳洗好了吗?”

    “好了!”春草快嘴地代应了一声。

    阮绵绵顿时嘴角微抽地瞪了她一眼。

    春草吓了一跳,不由惶恐地压低了声:“姑娘,奴婢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这么多天来,姑娘还是第一次瞪她,可姑娘之前明明还很高兴的啊!

    阮绵绵语塞,小丫头也是一片无意的好心殷勤,难道能指责她将自己打扮的太好看了吗?罢了罢了,不就是换了个新发型换了套新衣服么?又没有特意在脸上涂脂抹粉,也算是素面朝天呢,有什么大不了的?

    没错,她根本就没必要莫名其妙地自找不自在,就当和平时一样好了。

    这么想着,阮绵绵便定了定神,听着腰板转身继续走,大大方方地走向厅堂。可进门的那刹那,不知怎么地,她又像以前那样下意识地避开了石墨的目光,欠身行礼:“爹!石相公!”

    石墨正和阮彦真分座在两旁,听到脚步声时便已微笑抬眸,因为有些背光看不清她的面容神情,一时只觉得她的发型服装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而已,便也起身,一如既往地温声招呼:“阮姑娘好!阮姑娘辛苦了!这份寿礼做的实在是太好了,来日我爷爷寿诞,他老人家必定会十分欢喜。”

    提到根雕,阮绵绵这才真正地恢复自然,不由抬头嫣然一笑:“多谢石相公的夸奖,只要石相公满意,我这心就放下一半了。”

    “满意,我……”当桃花粉面忽然绽放的那一刻,石墨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又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一时间,疑是看到了春风之中的灼灼光华,呼吸不由一窒,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迅速回过神来,“我很满意这座寿星骑鹿雕刻,不仅形象生动,寓意也极好,就是让我自己想,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礼物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