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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分工,阮绵绵和老爹去买新锁以及仆人使用的家具,向母则带巧依去买厨房用品和被褥等。

    考虑到厨房烟熏火燎的,新橱柜什么的也容易旧,有些东西索性也买半旧不新的先用着。

    一个时辰后,东西就陆续地送来了。空荡荡的厨房很快又充满了人气味儿,两间东厢房也添了家什,可以住人了。因时间还早,向母本想卷起袖子就要替阮家打扫,阮绵绵忙把她拦住了。

    “婶子,你还做这些干嘛呀?等明儿我买了人让他们做不就好了。”

    向母怔了怔,失笑之余也有些微的感慨如今的阮家已经再不同往日了,等仆人一买来,阮家父女也就成了正儿八经有人专门伺候的主子了,哪像自家,一切还是要自己母女亲自动手。

    她的怔忪,阮绵绵并没有错过,想到向家对自家一向的照顾,心里不由一动。

    由于次日就是人市的日子,第二天大早,阮绵绵就拉了向母进城。

    到了人市所在的梅家桥,阮绵绵便看见一大块空地上或蹲或站地堆满了人,乍一眼望去,很像现代的劳动力市场,其中有不少是头上插着草签自个儿卖自个儿的,脸色无一例外都是面黄肌瘦的。

    阮绵绵从未买过人,不免好奇地多看了几眼,向母却是马上拉着她匆匆走过,并低声告诫她:“这些个自卖身价的多半都是从很远的外地来,不是说家乡遭了水灾就是旱灾瘟疫啥的,也鲜少有文碟凭证,真假很难辨。要是碰上个面向老实内里奸诈的,回头要是将主人家的钱财卷跑了人一溜,连个讨说法的地儿都没有。咱们还是通过人牙子买的比较好,价钱虽然会贵一点,可却能买个放心,我打听过了,有几个牙子都是很可靠的,听说贵人们挑人也都找他们几家的。”

    这买人放在家里,确实是得慎重些。

    阮绵绵从善如流地跟着向母往左边那些分成一堆堆的人群走去,瞧见每群人面前都有一个衣着光鲜的,知道那必定就是所谓的人牙子。从神色上看,那些被绳子圈起来的奴仆也较外头自卖的那些穷人木然许多,毕竟自卖的还能挑一下主人,可他们的命运却完全掌握在人牙子的手里。

    虽说把人比作货物挑三拣四地未免有些不人道,可既然来了这个时代,有些观念还是得入乡随俗的。毕竟自己当初要是穿的身子再惨一些,说不定此刻站在这里任人挑选的就是自己了。

    比起被人挑选,自然还是选择当挑选的人更好。

    阮绵绵正了正神色,敛起眼中的怜惜和感叹,尽可能客观地打量着这一圈圈一排排的男男女女。

    这买来的丫头小厮,以后可都是得和自己生活的,自然是需要自己先看顺眼的才行。

    除了顺眼,最重要的便是实在了。她是女的,老爹也不是风流种,买丫头主要是为了能从洗衣做饭打扫等琐碎家务中脱离出来,因此除此之外,针线活必须还过得去,还要会梳头。至于长得可人不可人,那完全不在考虑之中,不要太难看就行了。

    向母很赞同她这个最低标准,看来看去后,建议她选周牙子那家一个已经十三岁,模样平凡但身板儿还算结实,低眉顺眼一脸老实相的少女。

    阮绵绵犹豫:“才十三,是不是太小了?”这可是童工啊童工。

    “十三岁怎么还会小?你看这市上比她小的还多着哩。”向母不以为然,“再说了,你和你的巧依姐到她这个岁数,家里什么活不会干了?尤其是你,忙完了家里还要给郝家那婆娘里里外外地收拾呢,也从没见你叫过一声苦。何况年岁大了主见多,不好调教。我且先去问问牙子她是哪里的,要多少银子。”

    环顾四周,确如她所说,阮绵绵只好愕然无语地点头。

    由于这个少女长相普通,技艺也不出众,以前又从未有过做工经验,不过是个寻常的农家女,一番讨价还价之后,阮绵绵只以十二两的价格就买下了这个名叫春草的少女。身契一交割,春草就口称主人,跪下来结结实实地给阮绵绵磕了三个响头。

    知道这是最基本的认主礼仪,阮绵绵虽然浑身别扭,但还是忍住一脸淡然地接受了。

    考虑到将来是要开书画铺子的,而来买这些东西的基本上都会是男子,需要一个机灵的伙计,家里的体力活总也需要人,还有若同样是男子照顾老爹也方便,接下来阮绵绵便开始挑小厮。这一回由于要求高,她是左挑右挑之后,才选了一个曾在饭馆里当过几年学徒,后来因为爹娘都相继患病而亡,欠了亲戚邻居一屁股债没法偿还,这才只好把自己卖给人牙子来还债的十五岁少年。

    少年名叫任秋生,看起来还没有从父母双亡沦落为奴的悲伤中恢复过来,磕了头之后就默默跟在阮绵绵身后,倒是春草质朴地叫了他一声哥哥,主动来拉关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