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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玲珑放下手中的书本,思索了一会儿,望着廖姑姑微微一笑道:“我一直未与姑姑讲过。我才进云絮斋时就向御女请求,若有机会便让我出宫,御女心慈准了我,所以……”

    廖姑姑不曾想过她有这样的原因,恍然了悟道:“所以是御女不让你多领差事!”

    “原来如此,……也对,姑娘既然要出宫,这些事情何必再理。是我错怪姑娘了。”

    玲珑也不介意,反而诚心向她道:“姑姑会错怪我,说明姑姑是真正把御女放在心上的。若有一日我真离了宫,还劳烦姑姑多尽心照料。”说罢盈盈朝着廖姑姑一福。

    廖姑姑连忙上前扶起玲珑,眼圈微红道:“姑娘快起来,为御女尽心是奴婢应该的。”

    擦了擦眼角又道:“但我不明白,姑娘为何不趁着现在就让御女放你出宫去。再等几年年纪大了,怕耽误姑娘出嫁。”

    玲珑有些羞涩,拢香和廖姑姑都多担心她的终身大事些,玲珑道:“御女与我说过,是我自己不愿意。我想再等几年,等孩子出世,长大些再出去。”

    廖姑姑赞许道:“姑娘还是念着御女的恩情的。”

    玲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原本以为拢香先去给皇后请安,后又要去贵妃那里,至少要到中饭前才会回来,没成想辰时二刻刚过,拢香的轿撵就到了云絮斋外,后面还跟着一名尚宫局的掌言并两个姑姑两个太监,都是板着脸的样子。在门口迎接的玲珑一下子紧张起来。

    玲珑之所以一眼就认得他们是尚宫局的人,皆因从前在尚服局时拢香告诉过她,各局服饰有一定的规制和标志。

    果然那些人一进来就宣布因拢香恃宠而骄,有失妇德,要将拢香罚俸并禁足一个月,云絮斋上下无不大骇。

    玲珑偷看拢香的脸色,她脸上虽有些苍白,神情却看不出忧喜,只静静听掌言宣读。玲珑的心不由得提起来,怕她因惊惧过度怄在心里,憋出病来。等掌言宣读完,玲珑悄悄上前塞了些钱给宣读旨意的掌言,小声问道:“这位掌言大人好,不知如何称呼?”

    那位掌言是个瘦高个,玲珑与她说话还得要踮着脚尖,她把玲珑塞的钱拿在手里掂量掂量,略抬了抬眼皮道:“我姓毕。”

    玲珑忙客气道:“毕掌言好,这么大热天辛苦掌言了。不知我们御女犯了什么错,禁足能不能宽减短几日?您瞧我们御女怀着身子,憋坏了可不好。”

    毕掌言“哼”了一声,不耐烦道:“禁足哪能有宽减的,况且一个月也不多,照你这说法,人人都有理由能宽减几日,还不如直接减没了。至于犯了什么错儿,刚才不都说得清清楚楚了么。”说完把她刚才读过的封黄纸塞玲珑手上,带着两个姑姑扬长而去,留下两名太监把守在云絮斋外。

    玲珑想回屋里看看情况,走到台阶下见廖姑姑掩门出来。

    “不用进去了,御女说想歇歇,让咱们用膳时才叫,彩霞姑娘留在里面伺候。”

    玲珑担心地探了一眼门里,才道:“可有说发生了什么事?”

    廖姑姑把玲珑拉到阴凉处,方压低声音向从彩霞那里打听来的向玲珑一一道来。拢香本来打算请过安就去欢祥殿,没想到皇后娘娘凤体才安,贵妃娘娘又有不适,所以贵妃没见拢香。拢香路过御花园,忽然就想下来走走散散心。不料碰到方采女,方采女仗着自己怀了孕不把罪臣之女出身的拢香放在眼里,没说两句就开始奚落拢香,被路过的徐才人看到。那徐才人直来直往的脾气,当场与方采女吵起来,

    方氏先前因为徐才人位份高出她许多,徐才人气势比她高,所以从来没在徐才人那里讨到好处,如今仗着有了身孕,气焰也上来了,与徐才人两人毫不直让,吵着吵着不知怎么就拉扯上,那方采女‘哎呦’一声直嚷肚子疼。偏偏这时就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皇帝和皇后撞上,三人解释不清,皇后念着她们当中两人有孕,于是罚徐氏和拢香禁足一个月,叫太医马上来给方采女诊脉,当即叫尚宫局的人把徐才人和拢香各自送回住处。

    又是方采女,怕是从此云絮斋要与凝妙居对上了。香包的事,五娘的事,这回禁足的事,件件都和方采女有关。果然内廷太平不了,拢香以后的日子,真要离不开这些争斗了吧,孩子没出生要争立足之地,孩子出世后还要为孩子争将来。玲珑摇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