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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门军,郭宗谊已到了数日,一面等着行营诸将整肃三方兵马,另一方面,在等杨徽之的密信。

    这一日,有信使自淮南而来,郭宗谊展信一览,终于放下心来,杨徽之成功拖住了李璟,及提笔之日,他还在犹豫是否出兵楚地。

    当夜,郭宗谊召集行营诸将至中军大帐,待众将到齐,他才顾潘美开口:“归、峡二州,可有异动?”

    斥候部队均在潘美辖下,他知道,大都督打仗,向来重视军情,所以不用郭宗谊吩咐,他一至荆门,便将麾下斥候悉数放出,连日来,已将江陵、巴蜀二军的动向探得一清二楚。

    “归、峡二州留守马步军合不过七千,水师倒是未动多少,还有三百余条船在归州上游水师营驻泊,想是为了防御巴蜀。”潘美叉手答道。

    郭宗谊点头,看着沙盘,命令李汉超:“显忠,你率马军一千,奔赴归州上游,设铁索、木障、皮幔等拦江,以阻荆南水师下江。”

    “惹!”李汉超朗声领命。

    郭宗谊又顾杨廷璋、马全义道:“舅翁,你率两万人,借道峡州。马全义,你率两万人,先行一步,借道归州,大军入得城,便夺其防务,若是二州不放你们入城,攻之。”

    二人领命,郭宗谊最后吩咐潘美:“联络刘言,旬日内必须攻下澧州,否则提头来见,再命安守忠,克公安后,即向江陵府进军。”

    “惹!”

    议定,郭宗谊挥手命众将退下,独留下了安审琦,虚心请教道:“陈王,宗谊如此排布可行?”

    安审琦捊须颔首:“臣并未看出什么不妥,只是那刘言,真能攻下澧州吗?”

    郭宗谊笑笑,解释道:“他大军尽出,合四万人,已至益阳,若高保勖出兵截击,则屯兵益阳的曹彬可趁机取朗州,朗州一失,取澧州也不过是探囊取物耳。”

    安审琦凝眉,沉吟道:“依高保勖的机敏,他定不会出兵截击,只会在刘言攻城时背袭。”

    “那便是刘言的事情了,若是他连这点都猜不到,也活该他兵败。”郭宗谊不以为意应了一句。

    安审琦有些费解,为何这小殿下对澧州一战毫不在意,还是说,刘言败于澧州,于他更加有利?

    一念及此,他似是心有所悟,再看沙盘,写着曹姓的小旗,正插在重关益阳,安审琦更加笃定,刘言胜败,于战局并无多大影响。

    若是刘言败,曹彬麾下的五千云捷军,并郭宗谊另拨的一万精锐,可以坐收渔利,再不济,也能占得潭州。

    若是刘言胜,则可与曹彬两面夹击朗州,届时刘言恐怕也再难回到潭州,移镇朗州,便成定局。

    安审琦想罢,幽幽一叹,这一招驱虎吞狼,用得不错,荆南一平,他定然也要移镇,荆州大都督,不会允许襄州还镇着一位沙场宿将,一字外王。

    郭宗谊见安审琦走神,含笑不语,任他神游半晌,才唤道:“陈王,陈王。”

    安审琦回过神来,老脸微赧,拱手一礼:“殿下恕罪,臣方才在想,若是刘言心怀不轨,与高保勖合流,反攻益阳,瓜分楚地,该当若何?”

    郭宗谊也正好有此担心,他遣刘言,是相信刘言人品,但世事难料,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刘言不甘被他如此摆布,与高保勖合流,那郭宗谊也毫无办法阻止,总不能以刘言在潭州的家小相迫吧,那不是明主所为。

    相反的,若是刘言真反了,他还会客客气气,将刘言家小礼送出城。

    郭宗谊赌的,就是刘言不会如此不智,他即使与高保勖联手,在楚地也控制不了几个州,老实听话,还能图个一世富贵,恩荫子孙。

    但郭宗谊仍旧想听听这位世之名将的意见,当下垂询道:“不瞒陈王,宗谊确有此虑,不知陈王可有良策?”

    安审琦似是与郭宗谊所想一致,闻言摇摇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殿下所图甚远,风险自然也越大,即使刘言叛出,就他那几万乌合之众,还没有像样的水师,也难成气候,他不会如此不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