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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拦是肯定拦不下的。

林氏倒像是与忠敬伯灌了汤,蛊惑的他五迷三道。

枕边风吹起来,她想做的事情,早晚做成。

王曦月哂笑了声:“我若有那样大的本事拦下阿耶将妾室扶正,这些年在伯府里也不会过得这样艰辛。

在阿耶面前,我远没有那样的分量。”

裴令元听不得这样的话。

面容姣好的女郎坐在那儿,神色恬淡,最云淡风轻的口吻,说着最叫人心下难过的话。

他神情有变,王曦月大抵都能猜到他心中所想。

像他这样的郎君,或许并非悲天悯人之辈,毕竟于朝堂上,杀伐果决,是铁血手腕。

可总归他得是胸怀天下的人。

而她,正是天下芸芸众生之一。

裴令元见她小小年纪,如此可怜,无人照拂,受苦数年,故而她越是轻描淡写将当初那些委屈说出口,裴令元就更会格外心疼她。

“表兄不必觉得我可怜。”

王曦月唇角上扬,面容上挂着恬淡笑容,是最温暖,也最明媚的:“我自己不觉得苦,就不用旁人觉得我可怜,何况现下也都好了,将来一切都会是好的。

表兄若是觉得我可怜,我才真要伤心难过。”

裴令元眼底闪过欣赏与赞许:“是我狭隘了,表妹心胸宽广,非寻常女郎可比。”

她便掩唇,笑声也愈发明朗:“表兄这未免也太高抬我了些,如果一定要说我是胸襟豁达,倒不如说我惯会苦中作乐。”

这话茬到此也该结束,王曦月就没再等裴令元接这一茬儿,又自顾自的往下说道:“我是想着,要么给阿耶续娶继室,要么便叫阿耶立下书契。

伯府中馈可以暂交林氏操持打点,但林氏不可以夫人自居,不可以伯夫人名号在外行走,不可登堂入室。

将来或是阿兄归家,或是阿弟长大成人,娶妻生子,伯府内宅事务尽交新妇料理,林氏不可再插手。

倘或林氏做不到,便叫她搬出府外,阿耶只管在外头置办宅邸养着她,我绝不会管。”

她自有她的考量。

也许是在林氏手底下熬了这么多年,如今要为自己狠狠出一口恶气。

又或是真的怕林氏败坏了忠敬伯府门楣。毕竟外人眼中她始终是王氏女,要是王家门楣不济,被败坏了,她也要受到牵连。

“表妹这是防患于未然,不愿来日姑父将林氏扶正,叫外头的人口中挂着忠敬伯府指指点点,我能理解,温老夫人和姑父未必不能理解的,只是按照表妹的说法,对于林氏,姑父只怕不会如表妹的愿。”

他这样说着,也皱了皱眉:“她真有本事吹动枕边风,又怎会轻易与表妹签下什么契书呢?”

“若是我拿手上的铺面与他做交易呢?”

·

大约三日后,温老夫人整理出了大小十余间铺面并着四处庄子。

忠敬伯府积年的富贵,传承了五六代人至今,真要分家产,本该不止这十几间铺面与四间庄子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