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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湛落地,化作天人之姿,一只手里端了朱砂砚,另一只手里拿了只御笔,蹲下身看着倒地昏睡的人,无奈地摇头叹道:“本君到底欠了你什么?”

  之后目光又在她小腹上掠过,“该是欠你太多,才要这样一点一点还。”

  说着将朱砂墨放在地上,左手银光一泛,多了一片只有指甲大小的银白翎羽,右手执了批阅九重天上白金折子的笔,笔尖沾了朱砂墨,细细将那只翎羽染成朱砂红,之后向殷九璃额间轻轻一印。

  殷九璃的额间随之泛起淡淡银光,那被染成朱砂色的翎羽就成了一只小小的花钿,亭亭袅袅地翩然印在了额间。

  白湛将那花钿随手隐了,这才将人抱回床上,一只手撑着头,陪在她身边侧身而卧,继续用他纯净透彻的仙元在她周身掠过。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娇滴滴地响起在耳边,“父君,您要离开?”

  白湛缓缓掀起眼帘,露出无人得见的笑意,“小乖,有父君翎羽做的朱砂神印相守,纵然与你和娘亲相隔万里之遥,仍犹在左右守护,无需担心。况且,父君只是离开几日,去去便回。”

  那小声音依然有些不开心,“那,小乖就求父君临行前赐名。”

  白湛笑意更浓,“真是贪心,”随后想了想,“你靠九幽天温莲得以续命,便暂且唤作温莲吧。”

  小声音咯咯一笑,“温莲谢父君赐名。”

  “乖。”

  待到殷九璃第二日醒来,神清气爽,通体舒畅,却找不到她的鸟。

  花烬进屋时,看见她对着鹦鹉架发呆。

  “小姐,怎么了?”

  “白占走了。”

  “可能是闷了,出去晾晾翅膀,一会儿就回来了。”

  “可是等他回来,我就不在这里了。”

  “嗯?小姐,咱们要去哪?”

  殷九璃回过头来,看向花烬,绝艳的脸上绽开一个神鬼莫测的笑颜,“帝都。”

  ——

  雷渊大泽,方圆万里,天空中黑云压境,紫黑色的九狱雷霆密密麻麻地不断落下,每一记雷霆砸落下来,都将下面的沼泽的死水轰然掀起数十丈高。

  空中不要说飞鸟,即便是神仙也要绕行,强行擅闯穿越者,只有被那雷霆当即轰得灰飞烟灭。

  山一般巨大的十方魔兽,或沉睡,或缓缓徘徊逡,辅之以麾下不计其数的妖魔,游弋在泥潭之上。

  那些泥潭,深不见底,凡是活物,一旦踏入,便永无回头的可能。

  这一方大泽,万年来,从来无人敢涉足半步。

  与一片凶险死寂的大泽外围不同,这里的中央一块不大的地方,古树参天,浓翠欲滴。在遮天蔽日树影深处,是一处不大的古墓。

  白湛如一只巨大的白鸟一般,落在古墓前,那古墓前的墓门便轻轻开启,迎接主人回来。

  古墓的甬道极长,本来幽暗的灯火在他到来的瞬间,骤然变得通明,将地宫照得恍如白昼。

  白湛的脚步在地宫中还没走上几步,便听见深处传来一个男孩扯着嗓子的嚎叫:“爹啊!你终于来了,快放我出去!”

  他也不急,依旧一步一步走过长长甬道,甬道尽头的巨大石门轰然打开,里面竟然是一派巨大的地下洞天,层云缭绕,鸟兽齐鸣,楼台水榭,山川飞瀑。

  偌大的天地间,回荡着那孩子的狂嚎,“爹啊——!爹——!我再也不偷看你跟我娘亲洞房了,你放我出去啊!”

  白湛嘴角微勾,凌空来到这一方天地中央的巨大水潭上,向着下面水潭道:“听说你爹又老又丑又不是好人?”

  “那是娘亲说的,我可没说!”

  “再关一百年。”

  “我说了,我说了,亲爹,行行好,闷死我了!”

  “下次再敢……”

  “下次再敢偷看您跟我娘洞房,就罚我把这琅琊川里的雪水都喝光!”

  “不行。”

  “那就罚我永远长不大!”

  “不够。”

  “那就罚我一辈子不能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