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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湛将手中的桃花酿一饮而尽,神情淡漠,一言不发,将空杯向镜尊面前一递,等着他的下文。

  镜尊立刻提壶为他续满,接着道:“只是到了可比翼双飞那一日,她就必然有了改天换日之能。九璃心性跳脱,随性而为,只怕君上稍加关照不到,这小小魔龙举手投足之间便会酿出弥天大祸!”

  白湛又将第二杯一饮而尽,声音渐凉,“弥天大祸?镜,你想说的是,她迟早会脱于本君掌控之外,甚至取而代之吧?”

  镜尊看向白湛,双目幽深,如不见底的寒潭,“镜不敢有此推断,不过与其任由九璃恣意生长,不如及早绝了她通天彻地的根本!君上您忍一时之痛,她便失了为祸天地的机会,从此泯然众生,在这人间囚笼中享尽您盛世独宠,倒也不失给这一段姻缘一个善终。”

  白湛眉头微蹙,眼光凉凉看向他,“本君听够了!跪安吧!”

  镜尊起身,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君上,当初逆天而行,引魔入世,他日终成浩劫,天诛地灭于九璃只是迟早之事,君上不可心存侥幸!”

  白湛面上的不悦就又多了几分,微微转动手中的酒杯,沉声道:“天诛地灭?你是不是忘了,谁才是这云渊的天?”

  “正因为君上就是这云渊的天,所以万望听镜一言!将美人牢牢掌控在手心,来日何去何从、是去是留,都在您一念之间,总好过大错铸成之时,又要您亲手将她覆灭。”

  白湛沉默不语,四下酒楼之中泛起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镜尊那张与他几乎一般无二的脸上尽是冷酷和肃杀,漆黑的眸子中黑光一现,一字一句道:“君上,摧心淬骨之痛,可一不可再!您如今重伤在身,不宜操劳,请善加温养,镜既是君上镜中之影,便注定要代君上做您不愿为、不想为又不得不为之事。”

  白湛凤眸猛地一抬,“你敢!”

  天澜阁中随着他一声厉喝,砰地一声巨响,所有一应事物在一重巨大的银色气浪中全数碎尽,镜尊的幻像也消散无踪。

  白湛心口起伏难平,那刚刚稍加愈合的伤口,便又渗出了殷红的血。

  城中,殷九璃败露了行藏,前来围剿的王庭影卫就越多,她始终抵不过,就索性三十六计走为上,顺路钻进了素霓裳。

  再出现时,已经是一身小厮的打扮,歪戴着小帽,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今晚有淸倌儿挂牌叫卖,来了很多王孙公子,楼中热闹得很。

  她正垫着脚往台上看,影卫已经如影随形而至,于是连台上姑娘的脸都没到,就只好从角门溜了出去。

  身后的影卫越来越近,殷九璃穿过一处窄门,忽然又退了回来。

  茅房?

  下一刻,她藏身的茅房门板四分五裂,炸开了!

  殷九璃蹭地跳起来站在马桶上,周围六个影卫已将她团团围住,各个都是地仙高手!

  在看旁边,隔壁茅房里蹲着的人,正光着屁屁,抱着脑袋哆嗦着求饶呢。

  口味真重啊!

  殷九璃当下祭出横空,挑起旁边光屁屁那位,直接朝影卫们扔去,口中喊着:“万佛朝宗!”

  对面的诸人皆是一愣,什么法术?没听说过啊!

  忽见哇哇叫着扑来个活人,作为强者的第一反应不是躲开而是击杀。

  于是当他一掌击落飞来的那人后,紧跟着又有一物飞来,于是便是第二掌,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可描述了。

  因为第二个飞过来的是一只货真价实,满肚子料的马桶。

  当下臭气冲天,屎尿呕吐物炸了几个杀手一身,再看那猎物,早就不知去向了。

  逃杀游戏而已啊,活着就行呗,打是肯定打不过了,跑还不容易嘛。

  为首的影卫几乎疯了!他们跑遍了半个王都,动用了数百人,到现在一天一夜几乎已过,却还没抓到人!

  “她走不远,给我搜!”

  于是几个人亮出王庭令牌,便开始在素霓裳大肆搜捕起来。

  殷九璃钻进花楼,过了个拐角,再出来时,已是翩翩佳公子的样子,手里一把折扇摇的哗哗响,听着后面由远而近的哭爹喊娘的声音传来,笑眯眯的出了素霓裳。

  可是下一刻,她又用扇子盖在脸上,掉头回来,头也不抬地重新进了素霓裳。

  门口的小厮见她又回来了,十分高兴地点头哈腰:“哎哟,公子,您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殷九璃停了脚,用扇子遮脸,悄悄随他说:“我家里的那位追来了,我进去避避,他是个醋坛子,你帮我拦着。”说着往身后不远处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