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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生也向着镜中回以浅笑,羞涩之态,倒像个妩媚的女子,一把小扇子在她身后轻轻扇着,悄声道:“主上,我这次来人间,听说那九天白帝已经万年不曾临朝了。”

  “嗯?为什么?”

  浮生用扇子掩了面,吃吃地坏笑,“他与流霄神女的大婚被搅合了之后,就再没回过弥天宫,将那个没嫁成的君后活活撂在九重天一万年。”

  殷九璃两眼冒光,幸灾乐祸地坏笑,“有意思啊!这么爽!知道谁干的?比我还有两把刷子!他那小气鬼难不成被气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

  浮生嘴角一抽,“主上,您亲自出马干的,怎么不记得了?”

  “哈?”殷九璃骤然望向镜中的自己,“重生之后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原来不光是修为没了,还忘了不少事啊!”

  说着她又看向浮生,“那你可知道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浮生摇头,“主上,弥天宫诸神骤然全数杀到时,正是您龙舞寂灭之期,我与重华正跪在洞天之外伺候,您在洞天里打乱了日月轮转,搅合了那九重天上的封后大典之事,我们也是从那些神君口中得知的。之后三日,双方相持,也都全然不知洞天之内的情形,所以您到底干了什么,若是自己都忘了,浮生也就实在不知了。”

  殷九璃晃了晃脑袋,“那么要是想起当时都干了什么,就该能知道我那真身怎么就被一把火给烧没了!”

  她自嘲地望着镜中的自己,“算了,就算将天捅了个窟窿又怎样,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所有罪孽一笔勾销。”说着忽然眼光一闪,面上滑过诡谲一笑,“不过现在,我又回来了!”

  两个人谈笑风生,又将九天白帝那个小气鬼一番奚落,之后殷九璃便坐在床上合目盘膝,凝神入定,由浮生为她护法,参详《空》中的内容。

  浮生一把小折扇扇得欢,妖艳笑着,在床前踱来踱去,如教书先生一般,煞有其事。

  如此数日,花烬带着青冥始终守在门口,任何闲杂人等不得打扰。

  浮生便陪在殷九璃床边,在她入定修炼时,仔细观察她的气息运行,通关之时,从旁守护并稍加助力,于是果然如之前所言,殷九璃的无色灵根飞速生长,待到再在掌中显形时,已然长成一株翩然摇曳的小树苗般大小,修为已达披星顶峰。

  浮生甚是欣慰,“恭喜主上,参此法修炼,果然一日千里。”

  殷九璃看着手中尺把高,水晶般的小苗,“今日便突破披星,冲上戴月吧。”

  “主上,不可操之过急,如今您已不眠不休七日,该休息一下才好。而且外面,有人已经来闹过好几次了。”

  “那两个贱人?现在没空收拾她们。”

  浮生一双细长的媚眼一眯,“属下可以代劳。”

  “多事!你乖乖陪我突破,处置贱人这么有趣的事,怎么能假手于人呢!”

  浮生见绕不过去这个弯子,只好正色道:“主上,修为等级越高,每次突破便愈加凶险,您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实在不宜……”

  “不是还有你这个好姐妹?”

  浮生顿时没了办法,“好,那我便只好舍命陪姐妹!”

  说完又使劲的摇了摇他那把缀着流苏的精致小扇。

  这一次冲关,果然颇为艰难,直到日暮之时,仍然不见那重结障有松动的迹象。

  殷九璃坐在床上,额头上开始沁出细密的汗珠。

  随着天色渐晚,她的意志便开始逐渐涣散,纯白的身影,脚踏桃花红尘而来,霜染的睫毛下,一双深蓝的眼眸,几乎就近在咫尺地凝视她。

  于是各种似梦非梦的恍惚记忆纷至沓来,迷乱纵情与刻骨温柔。

  夺仙之力,又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在她神魂深处蔓延滋长。

  求而不得之痛,如蛆附骨,如影随形,慢慢消磨她的意志。

  浮生从旁护法,发觉她越来越不对,连忙截住她体内如脱缰野马般疯狂涌动的粉色气息,另一面仗着自身修为浩荡,强行将人从生关死劫中给拉了出来。他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两个人才勉强保住了命。

  浮生怒喝:“主上如何会突然如此心智涣散!你可是还有什么大事未曾知会浮生?”

  殷九璃虽然出了定,却整个人陷入了昏聩,双眼无神,四下寻找着她的主宰,对浮生的话置若罔闻。

  浮生不知他家主上这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已经将人从入定中拉了出来,生生打断了冲关,为何却又这样入了梦魇一般。

  他没办法,只能将瘫软的人抱在怀中,先悉心为她抹去冷汗,又输了一股灵力入她体内探寻。

  这一探,猛然一惊,原本以为主上那粉色的气息是她的猩红魔气在人间淡薄,所以才呈现粉红色,没想到竟然是一直被另一道纯白的仙元包裹着,那仙元中凛冽的杀意令他这深渊中的魔尊都不寒而栗,慌忙将自己那一股灵力立时撤了出来!

  与此同时,南熏殿中,白湛正歪在榻上,一根手指撑着额角闭目养神,忽然发觉有人大胆触动了他那一抹仙元,猛地睁开眼睛。

  稍加一算,便眉头微蹙,七日已到,她为何还没来?

  既然给了她那腰牌,只要她想他,到他身边来只是瞬息之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