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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这些,她竟然站起身、打开门,再次冲入了风雪之中。

    法加尔·泰罗只能将婴儿放在了自己的床上,嘱咐他的姐姐和哥哥在此等待。

    两个小孩竟然出奇地平静,只是睁着眼木讷地看着。似乎经历了太多剧变,因而竟然在妈妈跑走之时,仍然不哭不叫。

    来不及换靴子,提起油灯,拿起铸铁钥匙冲出了门去——为防孩子们走失,他将门反锁了。

    门外,风雪小了一些。

    多林斯女士的身影已经跑远了。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片脏脏的雪花。

    法加尔·泰罗提着油灯往前追去,穿着拖鞋的脚被地上的积雪冻得生疼。

    天气骤然变幻,北风像是听闻魔鬼进了城一样,竟然也降低了音调。

    午夜的积雪街头,安静得像是一座死城。

    乌云似乎觉得这里的雪已经够厚了似的,在风的催促和推搡下,一同走得飞快。

    “太太!”

    “太太!”

    泰罗的声音在逐渐清明的夜空下格外明显。

    似乎发了狂的那位女士却丝毫没有回头的打算,只是不断往前跑着。

    神父已经有些生气了。他发誓,一定要将事情弄清楚。

    不过,多林斯太太似乎执意想要逃离。

    一人跑,一人追……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

    距离多林斯太太越来越近了,泰罗刚想高声喊住她,抬起头来,那一声喊叫却被吞了下去。

    法加尔·泰罗看见了一个奇怪的事物。

    匆匆走过的云层偶然让下弦月露面,扑朔迷离的月光投射在这城市的一角……

    照亮了一个站立在楼上的身影。

    那似乎是一只直立起来的山羊,他有着一张焦黄的脸孔,那脸孔上浮现的却是一张不断变幻、模糊不清的脸。

    虽然外形诡异,但法加尔·泰罗能感觉到,那东西不是怨灵之类的事物,而是某种位阶更高的东西。

    似乎是从古老传说中走出来的,曾经受到人们崇拜的东西。

    泰罗瞬间明白过来,多林斯太太的“疯狂”,事出有因。

    这个活化的偶像,其注意力全在前方那个可怜的母亲身上。

    忽然,他如同跃入大海一般,跳入了黑暗之中。

    然后,带走了那个不断逃离的女人。

    年轻的神父追到事发现场时,只能看见一条陡然中断的足迹……

    ——

    神父的房间内,壁炉的火噼啪作响。

    姐姐格蕾和二弟迈克尔,坐在了安稳睡着的,最小的弟弟托尼旁边。

    那个诡异的木雕像就在托尼的身旁,像是捂着眼睛,率先哭泣了一样。

    姐姐抱着迈克尔,眼中晶莹。

    炉中火焰噼啪,像是什么断裂的声音。

    她的手上握着一张黑白照片。

    那是托尼刚出生时,多林斯夫妇带着他们一起到照相馆照的。

    照片上,一家人温暖地笑着,戴着女仆帽的伯恩山大狗妮可就坐在他们身边,咧开大嘴吐着舌头,似乎也在笑着——爸爸曾笑着说妮可是他们家的“仆人”。

    “别害怕,迈克尔……”她轻轻地哼着,凝视着那张照片,一直压抑的情绪似乎终于找到了出口,让他的视线模糊起来。

    “别害怕……

    “爸爸妈妈,还有妮可……一直在我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