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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长老吃惊不小,本以为水族一向低调、行事不露锋芒,他才敢轻言指责。没想到他们这位少君,竟是个针锋相对、强硬霸道的。他一时没拿捏住,不知如何收场。

    琴姨听她此言,嘴角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心中生出种女儿长大了的欣慰。

    苍和山主又恰如其分地出面,打起了圆场:“少君误会了,水君出面降服火君,我等铭记于心。只是魔尊因此现世,不知水君可有应对之法?”

    什么叫魔尊“因此”现世?

    这难道要怪到水族头上?

    漫说不知道有此风险了,就算明知如此,难道就由着火君胡作非为,不去管他?

    这说的是人话吗?!

    长溪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山主这老头一点也不厚道!

    方才他由着白长老出言不逊,现在白长老捅了篓子收拾不了了,他跳出来圆场,表面上虚怀若谷、感恩戴德,实则以退为进,把事情一股脑推到了水族头上。

    她虽气闷,却深知纠结于此,会对水族不利。于是她转而笑道:“办法么,目前没有。不过火族的蚩炎长老,在苍和山任当家长老多年,深得火君和山主双方信任。不知他有没有告诉过山主什么办法?”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众人七嘴八舌质问不断,蚩炎怎么成了苍和山的长老......火族长老现在何处......苍和山包藏祸首、有何居心......云云。

    长溪料想,苍和山定会把蚩炎就是武长老这事捂得严严实实的。若不是被他们一个两个责难诘问,她也不会撕破脸皮,当面拆穿。

    不过看在武宁的份上,她还是有所保留,只抖出了蚩炎,没有捅破武长老的身份。

    若是对方再敢追问,她便敢破釜沉舟,把苍和山藏有魔血凤凰一事抖出来。那可是火君复活的源头!

    苍和山主老于世故,见势不妙,他赶紧打出和牌:“火族长老蚩炎,阴谋潜伏苍和山多年,不知有何诡计,好在蚩炎和火君都已被水君收服。诸位,我看此事先按下不提吧。魔族素来凶戾残暴,嗜杀成性,眼下魔尊现世,实乃大祸临头,危急存亡之秋。”

    说到这里,山主特意站起身,慷慨激昂地道:“我辈死不足惜,然苍和山不忍见天下苍生被卷入这场浩劫,今日诚邀众位同道于此,正是为了同舟共济,集思广益,定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才好。”

    这还像句人话,长溪抬起眼帘,只见山主面带淳淳笑意正看着她,目光里饱含和平友好、捐弃前嫌之意。

    长溪眉梢一挑,把头转向一边,虽未理睬他,却也偃旗息鼓,不再多言。

    木离旁观许久,平日里只觉得她对自己温柔体贴、耐心包容,对雷少顶多是调侃戏弄,没想到一对上外人,却是这般盛气凌人。

    恍然才觉,一直以来他都忽略了一件事,她毕竟是水族少君。

    不远处的雷少深有同感,两相对比,长溪待他实在是平易近人!

    议题一旦拉回正轨,刚才安静下去的那些苍蝇嗡鸣一般的声音立刻又翻了上来。

    长溪听得心烦意乱,终于明白她娘为什么从来都不愿意抛头露面了。

    木离勾了勾她的手指,眼神示意。两个人一拍即合,悄摸溜出了正堂,躲到外面透透气。

    正堂之外,冬日里的阳光格外明媚,大爱无疆地洒在群山之上。扶苍塔前的广场上人满为患,苍和弟子个个行色匆匆,为这举足轻重的大会奔波。

    长溪和木离正要寻个清静无人之处,耳边却传来一个急匆匆的声音:“让开让开,小老儿这本账簿刚清算完,正要......”

    正要去做什么,他没说下去。因为长溪和木离已转过身,俱是一副又惊又奇的面孔看着他。

    这说过书、算过命的小老头,如今居然改头换面,跑到苍和山做起了账房先生!人不可貌相,这个命途多舛的小老头,原来还是个技多不压身的人物。

    能让木离露出惊讶的表情,可见这小老头确实不凡。

    小老儿定定地看着他们俩。刚才正堂里那番拉扯他全程旁观,自然认得这二位。他也认出这是当初在自己算命桌前停留过一时半刻的姑娘,只是不知他们为何这般盯着自己。

    长溪不由感到啼笑皆非,一如既往地继续关切道:“老人家,算命算得不准,如今又改算账啦?”

    小老儿赧然道:“承少君吉言,想不到少君还记得小老儿。”

    长溪嘴角露出个微笑,和颜悦色地道:“那是自然,毕竟是老人家亲封的扫把星,我可记仇得很。”

    小老儿听得一脸错愕。当初在算命桌前,自己确实提过一嘴扫把星,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