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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少早就习以为常,摸摸鼻子,默不作声,腹内抗议道:那你受人所控,不是笨上加笨嘛!都是一家人,何必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腹诽够了,他又问道:“那花妖,她引我过来干什么?”

    雷城主不知该怎么解释,索性转身去和武长老道谢,打定主意置若罔闻了。

    雷少茫然四顾,见无一人应他,最后目光只好落在一舟身上,愣愣地看着她,神情有些懵懂无措。

    一舟被看得不自在,长叹一口气,道:“是这样,这花妖呢,和你渊源颇深。”

    知情者俱是一愣,她竟要把那段孽缘告诉他!

    只听一舟道:“她是你前世的母亲。”

    这......

    一舟继续道:“你的前世,原本家庭和睦,前途无量,可惜英年早逝。她思念过度,那日苍和山见了你,认出你是她那倒霉儿子的转世,这才上了天雷城。大约是想,近距离看看你吧。”

    这这......

    凭空多了个上辈子的亲娘,还是只妖,搞这么大阵仗只为见他一面,雷少不禁哭笑不得,不知心中是喜是悲。

    他翻下石床,活动活动四肢,见自己也没受什么伤,还是那个英俊潇洒的少主,甚至比以前更容光焕发了!

    爽利如他很快就释然了,决定大发慈悲,说道:“她也是念子心切,执念过深,怪可怜的,要不我给她设个灵位祭奠一场吧?”

    闻言,一舟忍不住试着想象,雷少亲手给花妖立下牌位,上面如若再写上“慈母”之类的字眼,简直惨不忍睹!一舟猛地甩甩头,惊魂未定,那可真是她的罪过!

    雷少看她这反应,问道:“怎么,不好吗?”

    一舟端正起姿态,严肃道:“嗯,非常不好。都过去了,尘归尘土归土,算了吧。她执念已解,消散后只剩下这株花了。”

    雷少看着那朵牡丹花,不知想了些什么,忽然走过去,运灵将它收进衣袖,这是打算带在身边了。

    这一幕始料未及。如今花妖已散去记忆从头来过,雷少反而良心发现随身携带,大有悉心照料其一生一世之意!一舟心中不禁翻江倒海:冤孽啊!

    一木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有口难言,一脸泫然欲泣求安慰的表情,一木轻声道:“顺其自然吧。”

    众人休整片刻,打道回府。花妖已去,雷城主体内的摄魂术也就无关紧要了。

    雷少恢复神速,又是玩世不恭的一条好汉,在这洞府里左看右看,什么都新鲜。

    见一舟难得沉静少言,甚至有些失魂落魄,他一时嘴痒,特意凑过去问道:“你怎么心不在焉的,莫非良知未泯,知道担心本少了?”

    一舟听完便觉得,什么同情啊、愧疚啊,用在雷少身上,纯属浪费。于是她心思活络之间记起一件事,觉得很有必要专门提醒一下,便转过头正正看着雷少,道:“嗯,是呀,我今日知道了一件事,令我如鲠在喉、寝食难安,你知道你上辈子英年早逝的原因吗?”

    知情者闻言,面色皆是精彩,不知情者,面色皆是好奇。

    雷少一脸莫名,问道:“是什么?”

    一舟长舒一口气,终于说出了那句憋在心里好久的话:“五雷轰顶,雷击身亡。”

    武宁和商羽听得一愣。雷少皱着眉头,满脸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显然是不信。但她说得言辞凿凿,又当着众人的面,他不禁于心难安,凑到一木身边问道:“林兄,她说的,不是真的吧?”

    无端被拉入这出闹剧,一木申诉无门,只好点了个头,心里莫名生出点怜悯之意。

    只那一下点头,雷少整个人瞬间便崩溃了,心中顿时涌起无边无际的阴影,久久挥之不去。尊严扫地,他默默摘下那顶天雷帽,说什么也不愿再戴了。

    一舟欣赏着自己的得意之作,心里暗暗拍手称快。有生之年,终于让雷少心甘情愿摘下了五雷轰顶帽,可真是功德无量。

    行善积德带给她最直接的好处就是,从那座洞府绕出来发现,此地竟是太湖。

    牡丹花阵直接把他们送到了太湖,一舟原本那满腔五味杂陈,此刻统统化为两个字,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