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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归率部已在江北沙湖口驻了几日,接连扎了十余寨,似乎丝毫没有再向江阳行进的意思。

  此刻在他中军大帐中,几人正吵得面红耳赤。

  “将军,为何止步不前,误了军机我等可都担待不起...”左部参将留通激声问到,情绪颇有急躁。

  “今日信报,木桑已损,十不存一,将军请下令撤回木桑要冲,以防妖众再次冲击!”

  右部参将许代马上进行反驳,他清了清嗓子,又朝留通喝到:“张元丢了要冲,生死不知,现今我等已无后续粮草支援,此刻不撤,难道要等妖众截了江再撤?”

  百里归与祖金默默相视一眼,缓缓收回目光,朝身旁周苍都尉说道:“江阳方向,派人再探。”

  “诺!”

  周苍喊来兵士,交代一番,见他出帐去传令了,便返身朝众人道:“将军,监军,各位参将,今日闻得南岸信报,木桑冲至木桑城被妖众沿路血屠...”

  说到此处周苍已是泪流满面,他朝众人双手作礼,继而说道:“木家长公子携众死守,死伤殆尽,一门忠烈...一门忠烈阿...”

  “木满前几日连下多寨,长驱直入为我部打通道路。我方才收到探报,探得前方三十里处有过激战,战场两面环山,怕是中了埋伏,确认了是我们前部各府的人,对方是妖鹰...”

  “粗粗算来,折损数千,木满兵力不多了...”

  “将军...速速支援吧...”周苍言毕,几近恳求地盯着百里归。

  百里归起身示意各人安静,又反复踱了几步,似是拿不定主意,随后朝祖金投去询问的目光。

  “百里将军,依我看来,宜撤回木桑布防。”祖金不疾不徐地说道。

  “吾昨夜观星,江阳无虞。”

  “将军今日便率部回木桑,木参将那儿我去。”

  见众人欲要再问,他便又道:“将军速速下令,尔等休要多问,这也是豫章王的意思...”

  过了一炷香,百里归已着了将令下去,众部各自领命去拔寨了。此刻周苍追着祖金出到大帐外,一把将其拉住,低声道:“先生不和我一起回南昌了么?”

  “此间事了,豫章王的人情我还了,此物你替我还与你父亲。”说罢便将从事任命文书递予了周苍,又道:“多送你一句话,木家的事忌掺和,好自为之。”

  言毕,祖金不等答话,双手作了礼便丢下发愣的周苍大步而去。

  江阳城外,妖部大营。

  此刻天已经黑了,妖部营中大帐中烛火通明,投下了两道身影来。但见其中一人身形魁梧,虎头人身,霎是威猛,便是白虎大妖扎力托了。他此刻正在抱起坛子,一口闷了个底朝天,便见嘴角边溢出了些许鲜红,竟是鲜血。

  “扎力...托,我们...该...撤了....”帐中另一人看起来萎靡不振,却是长眉龟祝。

  “怎么,捡了条命回来便如此惜命了?”

  “别说落雨剑,即便是黄泉亲临,炼狱亲至我也不怵。”扎力托说着,朝帐外大吼到:“再搬些精血来!”

  龟祝眉头微皱,小心翼翼地问到:“此行...到底...为何?”

  “腹鳞...如今我也不怕说给你晓得了,北边许了我两片祖龙腹鳞...只要木桑城木家老少人头...”

  “如此好事,我定乐意...哈哈哈...到时炼了这腹鳞,说不定我就圆满了,甚至可望踏入永恒!”

  龟祝闻言大惊,又问:“祖龙...不是...去了...那个地...方么...”

  “九幽地虚无缥缈,谁人能寻得到...即便是黄泉炼狱两人也不能说去便去...此番我运气好,中山那边似乎出了些情况,才找人与我做这交易...”

  “为何...不找...巫神...教祖...安?自己人...办事,怎地...找...外人?”龟祝犹有不解地问。

  “他们认为祖安不敢在落雨剑眼下动手,即便动手又要瞒过更多耳目。你知道吗,听说生山青松不知哪个也欲插手此事,我来做就没有他们那么弯弯绕绕,简单明了...嘿嘿...”

  说到这里,见有小妖进帐,扎力托一脚踢爆了眼下的坛子,大吼到:“快给我再上几坛子来...”

  那小妖吓得浑身一颤,低头说到:“主上,外头有人送来了一封书信...人却不见了...鹰王已经派人去四处查营了...吩咐小的过来喊您去清点人头...”

  “走!”扎力托似乎心情大好,龟祝则慢慢地跟了上去。

  鹰王帐外现在堆满了人头...上至耄耋下至垂髫,男男女女,在营火前堆了好几座小山包出来。

  “他娘的,这么多人头...我们谁认识哪些该留...”鹰王远远瞧见扎力托过来,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暗自叫骂了几句,便迎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