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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七叶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本来就爱哭,此刻眼泪就更是汹涌,“哇”的一下,吸吸鼻子,像个小孩子,

    “你真的吓到我了,三哥……”

    她本来就是娇娇女,从小就没经历过什么大事,突然一下子,自己朝夕相处的人呕血呕的那么厉害,身边却没有一个人能帮她,那种恐惧,实在是太难受了。

    “小七乖,我没事的,放心好了”

    陆景行温柔地哄她,帮她擦掉眼泪,

    “都是要当妈妈的人了,还那么爱哭鼻子,宝宝也随了你可怎么办?”

    这么一说,七叶想到宝宝,又禁不住红了眼眶,

    “如果你出了事情,我跟宝宝……”

    “不说丧气的话”

    陆景行揽她在怀里,

    “我们都会平平安安”

    听闻陆景行呕血进了医院,陆振远和许岚也坐不住,三个小时的车程赶到医院来,许岚看儿子面容苍白的躺在病床上,心疼的很,

    “景行,以后做事情,要首先顾及自己的身体,不要那么拼才好”

    “我知道了妈”

    陆景行应承了一句,许岚转过来又说七叶,

    “平日里,你该劝也要劝着些,哪能让他喝那么多酒”

    七叶自知理亏,鹌鹑一样的缩在一边,点了点头。

    许岚本来还想在说点什么,看见她丰腴的腹部,想到她还怀着孕,于是忍住了,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还怀着孩子,就别乱跑了”

    “好了妈”

    陆景行知道七叶最怕许岚,于是帮她挡话,

    “一来就教训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员工训话大会呢”

    他笑着说的这番话,许岚心里有些不高兴,但也不好表现出来,

    “小徐打电话过来,说你呕血进了医院,我的这个心啊,突突地就往下掉……”

    “哟,看来这事儿是小徐办的不对,他说那么具体干什么”

    陆景行在母亲面前装嬉皮笑脸,

    “回头我再训他”

    “行了”

    许岚知道他什么意思,

    “我也不是要批评你们,但是……”

    她这个“但是”才刚出口,就被陆景行拦了,

    “但是我们也要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妈我都知道的”

    陆景行在家里面排行最末,也是最小最皮也最聪明的一个孩子,许岚也最疼他。

    人无论长到多大的年纪,在父母眼里,依然是个孩子。

    这话说许岚和陆景行,一点也不为过。

    她总是把陆景行当孩子看,因而事事都想插手,当初苏沫她不满意,可那时陆家和苏家的商业联姻,是无奈之选。

    后来儿子跟苏沫分了手,却又自己选择了容家的这个小丫头片子,她看着更不顺眼,年纪小不懂事不说,被家里宠的过分,哪里有半分贤内助的影子。

    但谁让儿子喜欢,如今又怀了孕,她也只好妥协,只求七叶能平安生下陆家的长孙,那便好了。

    但今天儿子如此这般的维护着七叶,倒是让她心里又点酸酸的,

    “行了,我不说就是了,我这还没老呢,就被你嫌弃唠叨,哎……”

    许岚那一声哎,拖长了尾音,分明是婉转表达不快之意。

    七叶听出来了,但没接茬,她的段位太低,不知道如何对付许岚这种成了精的老狐狸。

    索性装作傻子,听不懂看不懂。

    陆振远还是一贯的严父风,问陆景行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他沉思了片刻,

    “七叶也马上就要生产了,手头的工作整理一下,这几个月我暂时来管理,你在家陪七叶,顺便也养好自己的身体”

    “不用了吧,我可以……”

    “可以什么?”

    陆振远声音一扬,

    “怎么,我还没退下呢,就这么不愿意放手了?”

    “不是的父亲,我……”

    陆振远手一挥,

    “就这么决定了”

    陆振远和许岚在病房里待了大概一下午,然后两个人离开。

    陆景行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叫过来小徐,

    “那帮老臣们,怕又是哪个去找父亲告过状了,你公司内网发公告,就说我的一切职务暂撤,何时恢复未知”

    他一笑,

    “狐狸们找到老靠山,如今让他们得逞,尾巴会更快地露出来”

    七叶听陆景行和陆振远两人的对话,隐隐感受到了某种博弈在里面。

    现在又听他说什么狐狸、老臣、靠山,又联想到他之前跟自己说过的,不满意老臣依仗着功臣的身份在公司里为非作歹,大概明白他是想治理一帮老臣,但陆振远却不同意。

    问出自己的疑问,

    “三哥,既然那些老臣做了有损公司利益的事情,为什么——爸还那么维护着他们?”

    陆景行未料到七叶竟然如此的冰雪聪明,自己不过只是向她透露过少许的信息,她就能理清所有的思路,赞赏地看着她,

    “你脑子倒是转的快”

    又说到,

    “父亲念旧,重感情”

    便不愿意再谈。

    可七叶却分明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深意。

    陆氏是家族企业,陆振远放权之后,所有的事情就有陆景行来权权接管。

    他是新派掌舵人,理念自然也是新的,雇佣多名职业管理层,对公司进行人事大整顿,明面上是删繁就简,裁撤臃肿固化管理方式,但事实上,是打破暗地里的派系关系,对那些在公司里做了多年的老员工来说,都是不小的震荡。

    他们告到陆振远那里去,于是就有了今日的削权。

    但陆景行定下的事情,哪怕是一意孤行,也没人阻止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