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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走到植物园,她已经累了,因为经常爬山,滑雪、游泳,打高尔夫,我没觉得疲惫。

    “你以前自己走到这的?我不信。”

    我的手不老实的在她腰上抓一把。

    只要我和她开这样的玩笑,她就说我三句话不了本行。我曾问她我是那行的?她笑,

    “你是寻花问柳部、遍地留情局的。”我气结。

    “诚,我们去曹雪芹故居,我们去梁启超墓。”

    她拉着我四处走,

    “那是曹雪芹故居吗?你真信啊。”

    “我信,我觉得象。”

    我们在梁启超墓前坐下来,云淡风轻,天气真的不错,谈到梁启超,她说她很喜欢林徽因,我说,

    “哪跟哪啊,林是梁的儿媳妇,女人思维真奇怪,能从公公跳到儿媳妇。”

    她同意,“我们来自不同的星球,一个金星,一个火星。”

    我给她在植物园照很多相,有一张放大放在我们的床头,

    “诚,你为什么喜欢这张?”

    她趴在我怀里认真的询问,

    “充分显示了我的摄影水平,蓝天白云佳人,一派盛世风光,尤其是佳人,丰腴性感全是因为三千宠爱在一身啊。”

    我连连赞叹。从我们在一起,的确她变丰满了,但不是肥胖,有女人味了,周身洋溢着性感的气息。

    “你怎么那么贫?诚,以前真没想到你这样。”

    “我贫吗?对了,我贫,我爷爷家是三代贫农,我姥爷家也是赤贫,两人揭竿而起就是因为在万恶的旧社会吃不饱穿不暖。他们从红小鬼到土八路,进北京城,充分说明饥饿是革命的原动力。”

    她笑的不行,“你要是在公司这样,我就打电话送你去安定医院。”

    “我不怕,顶多来个飞越疯人院。”

    以前的那些女人,一有时间就拉着我逛街购物,烦不胜烦,最后想买什么给她们钱解决。

    陈沫对那些根本不感兴趣,她搬进来的时候只带两种化妆品和一些随声衣物,化妆品是一盒郁美净儿童霜,一只口红。

    我看着儿童霜,“你用这个?”

    “我是敏感型肌肤,用什么都过敏,没办法,就用它不过敏。”

    她拒绝我买车的理由是,

    “不,诚,我还没还上亲戚钱。”

    “我替你先还了。”

    “不用,我父母墓地的钱还没还你呢。”

    “我们用算的那么清楚吗?”

    “要,我爸爸从小就教育我女孩子要独立,不要去依赖别人。”

    “我是别人吗?真是,你的工资不吃不喝还他们也得一年多。”

    “时间够了,我还了他们钱可以安心的出国。”

    “出国?”

    “我打算考GMAT,去美国读MBA。”

    我愣住了,“你什么意思?你这一点工作经历去美国读MBA?再说了,我们在一起你不开心吗,你想出国?”

    “诚,我高中就过托福了,大学过GRE了。”

    “我知道,问题是你去国外念书,我们就要分开,国外就那么好吗?想嫁老外?”

    “诚,我一直想出国,想看看另一个世界,妈妈身体不好,我放不下心才没走,爸爸出事后我就不想走了,不能丢下她一个人。我欠亲戚的钱那么多,他们不象你,一万两万都不是小数目,我老姨借给我三万,我小表妹马上就要上大学了,我一定得还上他们的钱再走。”

    “我说了,你先从我这拿钱给他们好了,你觉得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显示你的气节吗?”

    “不是显示气节,爸爸说不是自己奋斗来的东西不踏实。”

    这个女人把生命中最美好的一页给了我,却坚持自己的原则,不拿我的钱。

    “陈沫,看来我对你并不重要,也不是你的牵挂,是吧?”

    她没回答,去书房,我跟过去,“你说话,什么意思?”

    她趴在书房的电脑桌上,不说话。我把她拉起来,“人在我身边心在美国了?你的初恋去那里了还是从高中就立志嫁老外?”

    她看着我,“我们不是一个世界,诚,你也不可能娶我。”

    我松开手,“小沫,为什么女人都那么想结婚,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我的声音都低了八度。

    “我不知道别人,我只是很普通的女人,我想有个家,有自己的孩子,仅此而已。”

    这是我们同居后第一次争执,她阐明自己的立场,却让我若有所思。

    当晚她去另一间卧室睡觉了,我没过去。一夜我都没太睡好,她也未必睡好。我们一直在一张床入睡,她喜欢抱着我的一只胳膊睡觉。我想了很多,却没有最佳答案。第二天早上她照常起来给我煲米粥,过来叫我吃早餐。从她住进来,因为我胃不好,她每天早起给我现煲米粥,我说去酒店吃早茶就行,她不同意。

    “何必呢,我会做的。”

    煲米粥得近一个小时,她总是早起,我说买电脑电饭锅得了,不必那么辛苦,她告诉我,用沙煲明火现做的好吃。慢慢我习惯了她每天早晨现做的米粥和清淡的一些小菜。一周七天,她煲的粥不会重样。

    一起吃了早饭,我拉住她的手:“小沫,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给我点时间。”

    我分明看见她眼里晶莹闪烁,可是她没落泪:“诚,我知道婚姻需要门当户对,我妈妈以前说过,不要攀附富贵,痛苦的是自己,我只是碰见你了,从没想直上青云,你将来娶的不会是我。”

    她转身要走,我站起来抱住她:“不是,我才不在乎什么门当户对,我只是真的还没想结婚。”

    “我知道,”

    她挣脱开,“我要上班了。”

    我看着她出门,无言。

    去公司的时候,她照例站起来问候,她的眼神有些空洞,她想结婚,想要孩子,她不普通,但是作为女人她一样渴望这些,可是我还没想好是否结婚。昨晚的对话让我明白,对自己的人生她有设想。岁的女人,如此明晰,对她来说,现实就是现实,对我来说,却象是光天化日之下,扒光我的衣服一样难堪。因为欢好时我曾不止一次的海誓山盟的说爱她。可是我现在却还说不出来“结婚”二字。

    我一直质疑婚姻这种形式,在我的理念里婚姻这玩意这不符合人性,我有过很多同居伙伴,和任何一个同居之前我都让她们做全面体检。同居伙伴最长约期是6个月,没有一个人超过这个时限。我的生活排的满满,各种社交活动、应酬、出国旅游、业务谈判充斥其中,千姿百态,绝非死水一潭。有了陈沫,我没想过和别的女人怎么样,她单纯善良,又无父无母,我不想伤她。有时她象个孩子似的依赖我,有时象母亲一样照料我。我们之间有些和以前的女人完全不同的东西存在。

    北京的黎明不可阻挡地到来了,虽然还留恋着昨夜的残梦。黎明在这样钢筋水泥的都市里到来最重要的标志是不止一辆汽车行驶的声音,有时我讨厌这样的声音。我紧紧搂着陈沫,她在我的怀抱里睡着,表情安稳,就象我们近一年同居时的普通一天早晨。我想想,轻轻下床,到外间打了个电话。回到她身边,她还在睡。我去卫生间洗漱一通,昨晚,在粗暴的占有她之后,又要了她一次,我们好象都极度疲惫,很快睡去。再次回到床边,她醒了:“你要走?”

    她看着我,我苦笑,不走又如何呢。

    “你等等”,她也去了卫生间,很快,我听到水流的声音,晨浴是我们共同的习惯。她出来了,还是披着酒店的浴袍。

    “我给手下打电话了,我方会遗憾的告之你的手下,因为我身体的原因,谈判恐怕要推迟几天进行,你好好休息,小沫。”

    我已经穿好了衬衫,她就站在地上看着我,突然快步向我走来,踮起脚尖,紧紧搂着我的脖子:“别走,诚。”

    理智瞬间瓦解,她的脸贴在我胸前很快胸前湿润一片,她一定是哭了,她爱哭吗?记得我们在一起开始时她很容易哭泣,后期她基本不哭,有事也是瞪着大眼睛看着我不说话。从昨晚到现在她不只一次的哭,完全不是昨天上午职业干练的形象。6年了,一个人在异国攻读学位,职场奋斗她的悲欢有多少?

    “小沫,别哭。”

    “为什么离开我,为什么?”

    我喃喃自语,

    “我没办法,没办法。”

    她泪流满面。

    “别说了,都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可能,诚,我们不会幸福。”

    “会,我们会幸福,我们相爱。”

    第二天下午,我们还在一起。我迷迷蒙蒙似睡非睡,放在床头的电话响起来,是她的手机,我闭着眼睛,她可能以为我睡着了,下床到外间接电话。

    听不很清楚,但是还是听到她的笑语,

    最后一句话是,

    “宝贝,我也爱你。”

    我的血一下子凝固了,我早该想到,无论是谁,她的生命里这6年不会是空白。她轻轻走回来,再次钻进我怀里。

    “干嘛去了?”

    “接个电话。”

    “谁?”

    “一个朋友。”

    “一个叫宝贝还很爱他的朋友?”

    她沉默,我突然觉得异常疲惫。

    “小沫,你知道我痛恨什么?有了婚姻却违背婚礼誓言的人。”

    她还是沉默,

    “说话啊,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你一边和我还惦记着别的男人,你,”

    我抓住她的手腕,“我真的是不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