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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是曾经属于我一个人的湖水,多年静谧着没有微澜。我闯入了,湖水荡起阵阵涟漪。我曾经喜欢艳丽的风光,但是突然发现未开发的的景致别样的静美。那湖碧波,把我一个人淹没。

    很多年前,我以为这湖碧波会永远属于我,但是是什么力量搅乱了湖水的平静,我失去了她?我不知道,我只想再次在湖水里徜徉,不,是想被淹没。我快窒息在湖水里,叫着她的名字,好象抓住一棵救命稻草。

    “诚,诚。”

    她梦语般的声音在我耳边。她的身体和声音告诉我她现在真实的存在,不是在梦里,就在我身边。我恨不起来,我从没真的恨过她。只是不解,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难到我给的生活和婚姻不足以满足她的虚荣心,难道她的野心远远超出我的想象之外?

    6年,人生有多少个6年,她在大洋彼岸6年的生活我无从知晓。想当初,我都订了赴美的机票打算追过去找她,让她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为什么。马上要举行婚礼了,新娘不见了,这简直是小说里的情节。

    我妈的话让我清醒:“小诚,你已经4岁了,这么多年妈妈爸爸一直纵容着你,为了一个夜总会坐台小姐,你到这种地步,简直让家族蒙羞。我们已经同意她进家门,她拿着你的钱走了,你还锲而不舍,你还有一点自尊没有?除了脾气倔强,你一点不象你的姥爷,拿不起来放不下。”

    我冲出家门,回到我们同居的那座公寓,坐在公寓空旷的客厅,一瓶瓶的灌酒。那个夜晚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夜夜笙歌,买笑逐欢。我只是不把女人带回这间公寓,这间公寓让我彻底遗弃。我记得在卫生间里看到她用的象牙色毛巾竟然潸然泪下,妈的,该过去了,我一个4岁的男人为一个4岁的小女人难过真是笑话。我突兀的感情变化俨然已经成了朋友熟人的天方夜谭。

    记忆如果是美好的,总会有点温馨,关于她的记忆一半是温馨一半是冰山。温馨只有近两年的时间,冰山是她给我留下空荡荡的6年。我抱着她的身体,她现在在我眼前,却抱不住那逝去的6年。这6年里,她的私生活会是空白吗?多少个男人曾进入她的身体?

    靠,我怎么先想到的是这个,没出息。她结婚了吗?这个问题同样没出息。在美国,东方女性很受欢迎,象她这样耶鲁MBA毕业进入WEP公司中层的优秀女性会有很多机会结识更高层的异性。传说那个公司的总裁很赏识她,否则不可能派驻中国这样的重要市场独挡一面。他们上过床吗?

    大爷的,我脑海里全是一个美国鬼子和她在床上翻滚的画面。她很聪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遇到公司业务问题,她总能很快理清思路,给出自己的结论和答案。我曾经开玩笑说,我再指点你,不到30岁,你就可以做COO了。此刻的她在我身下嘤咛娇颤,6年的时间仿佛白驹过涧。去他大爷的,那些存在或不存在的男人与我无关。

    记得有一次我们吵嘴,她回家住了,打电话她不接,我去找她,敲她家的房门,她不开,她家是二楼,阳台窗户开着,我直接爬阳台进屋,她脸色都变了,气愤的质问我:“你们男人是不是觉得占有了一个女人的第一次,一辈子都对这个女人有权利?”

    “是,”

    我怒不可遏,“对你,我有这个权利。”

    “你四年军校练就的本事没白费啊?”

    她嘲笑我,“爬凉台入民宅。”

    “我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管理不了,还管理什么公司?”

    我二话不说把她扔到床上,她象个小兽似的反抗,手脚并用,却让我轻松的一一化解。最后,她哭了,我就见不得她哭,因为痛感低,一点伤痛她都会很敏感,但是她总是咬着牙尽量忍着。

    我觉得根本没弄疼她,她却哭了个稀里哗啦,在我面前她哭过,次数可数,可是她说不是因为疼,是因为绝望,因为我的家庭,因为她看不到我们的未来。“你看你看,我又没把你怎么样,别让邻居以为你家进了歹徒,再打报警电话,我就惨了。”

    “你还怕报警?你爸能带一个警卫营去局子里捞你。”

    我让她逗乐了:“那咱也不能入室强bào美女不是?跟我回去。”

    “诚,你让我冷静冷静,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真的。”

    这就是她理智的一面,虽然在某些方面她极其幼稚。“没事,”

    我嬉皮笑脸的凑过去,“不就是我老妈找你谈谈话吗?不用怕她,从小我就知道怎么说服她同意我想做,她不愿意不喜欢的事。”

    “我不想匍匐在她的脚下,我有自己的尊严。”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匍匐啊,那多累,你又不是侦察兵。”

    “诚,你妈妈知道我在夜总会坐过台。”

    “我都不在乎,没事,她一直希望我给她弄个孙子孙女抱,这不离她希望的目标近了嘛。”

    没多久,她却更坚决的想离开我,她怀孕了,我发现她还死不承认:“我就是胃不舒服。“

    我看着她吐的一点血色都没有的脸:“是我走火,咱们结婚。”

    回忆犹如电光闪闪,记得和我妈说想娶她的时候,我妈满脸惊异:“小诚,婚姻需要门当户对,你们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妈,我爷爷姥爷进北京城前好象是真的土八路、泥腿子吧?”

    妈妈看着我认真的脸,“你真的要娶坐过台的她?”

    “是,我已经给她买了婚戒。我决定的事,您知道无法改变,除非我不下决心。”

    妈妈看看我,叹口气:“好吧,我再和她谈一次,如果她真的象你说的那么优秀,我同意,谁让我就生你这么一个。”

    “妈,我还以为我需要一哭二闹再来个自杀、上吊呢,您真不愧是将门之后,大气。”

    果真,妈妈和她谈了一次,同意了。“你看,傻丫头,我说我能说服妈妈,我妈一向疼我。”

    “是,我傻。”

    那时我躺在她的腿上,她也是用手梳理我的头发:“诚,你妈妈真的很爱你。”

    “废话,天下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

    “是,天下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

    她的声音带着悲戚,却没有眼泪,“我没想到你会和我结婚,诚。”

    “我就是觉得你挺可怜的,收留你算了,省的天底下又多一个弱势群体。”

    “也许,我不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我脆弱我脆弱,傻丫头,婚礼就定在下个月好吗?要不你连婚纱都穿不上了。”

    她一向挺温柔,当然也有不听话的时候。在那家夜总会相遇之后我再没去那家夜总会,感觉不舒服。北京夜场夜店太多了,没必要一棵树吊死。

    一年多后,我在办公室处理事情,叫来自己的总裁助理,

    “我想看9月份房地产公司的销售业绩报告,不要电子版的。”

    他站在我身边,给总裁办打电话,

    “陈沫,马上把9月份房地产公司销售业绩报告送到鼠总办公室一份。”

    他放下电话,

    “当娜今天请假,总裁办有纸质的。”

    我的秘书叫当娜,加拿大回来的小海龟,是妈妈的一个朋友的女儿。这小丫头我也不指望她什么,高中都在加拿大念的,回来英语还是一般般。纯属一摆设,基本相当于总裁办一前台,来客人倒倒水端端茶,送送文件,好在脾气好,有亲和力,上上下下都挺喜欢她。

    敲门声响起来,

    “请进。”

    刘去开门。

    一个长发穿蓝色西服的女孩子进来,刘刚要接过来,他的手机响起来,赶紧出门接听。

    “陈沫,你呈给鼠总。”

    他出门前吩咐。

    她一步步向我走来,在我的办公桌前她愣愣的站住,我们都认出了彼此,那张苍白的脸,黑色的长发。

    尴尬只持续了几秒,她反映过来,

    “鼠总,销售报告。”

    她双手递过来文件。

    “谢谢,你可以走了。”

    她转身离去,这么巧,公司把她招来。

    “公司最近招新人了?”

    我看着刘。

    “都是一些下级职员,没一个中层,所以没请您过目。”

    “哦,刚才的女孩在总裁办?”

    “是北大企业管理专业毕业的应届本科生,刚进公司没几个月,但是英语很好,您知道虽然我们有专职翻译,但是有时还会有大量的临时性外文资料需要翻译,总裁办也有很多杂事,当娜挺辛苦的,我建议人力资源部招个行政助理分担一下当娜的压力。”

    刘非常灵活,不过说当娜辛苦我想乐。还不是分担一下他自己的压力,无所谓,多一个人而已。

    能进我的公司至少要经过几轮考试,不说过五关斩六将也差不多,不过总裁办的行政助理就是一个打杂的文员,现在看来兼职后备翻译。

    过了几天,我给人力资源总监打电话,

    “鼠总,您有事?”

    “总公司新入职员工都谁面的?”

    “刘助和我,因为没中层,没请您过目。”

    她的回答和刘的趋同,

    “总裁办的行政助理经过几轮面试、口试、笔试陈沫都是第一,盖过北外的孩子和两个小海龟,还有信息中心和市场部各进一个男孩和女孩。”

    “你一会把他们简历发给我。”

    人力资源总监不一定疑惑我怎么会对新人感兴趣,我一向如此,不太按常理出牌。每个月特设一个员工谈话日,所有的员工都可以申请与我对话,我借此了解下情。看着她的简历和入司的一些相应个人资料表格:

    小学,在西城一个不错的小学念的,不是北京最著名的,但是有一定知名度,中学,毕业于西城一个也挺不错的中学,高中,北京四中,高中就高分过托福了,大学期间GRE成绩100,完全可以申请奖学金的成绩。

    直系血缘父母未填,紧急事件第一联系人:姨妈。

    是我4中的小学妹。坐台的大学生挺多的,有的就是为赚零花钱,有的是为长见识,不过象她那样坐台的少见,我苦笑一下,让一个下级职员认出我留连欢场有点不爽。公司管理严格,我规定在公司如果有办公室恋情必须有一个走人,并奉行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从不和任何下属女职员有任何纠葛。虽然如今很多事大家都心照不宣,私生活就是私下的生活,无论如何绚烂,已经不能算什么诟病。

    过了几天,员工谈话日,只有两个员工申请与我见面。很快结束了,当娜进我的办公室,

    “鼠总,你今天上午自由了。”

    这小丫头无人时总和我没大没小,有时私下叫我小诚哥哥,没办法,她妈妈和我妈妈是初中同学,好的要命,而且阿姨是晚年得女。妈妈曾说,我没姐妹,她相当于我的姐妹。没姐妹的妈妈有三个哥哥。当年姥爷倒霉下台靠边站的时候,当娜的妈妈和家人对父母下台、哥哥进牛棚的进牛棚,进监狱的进监狱的妈妈伸出过无私的援助之手。当娜从加拿大回来就让妈妈发到我的公司,要工作清闲,还要薪水不低,只能做我秘书。

    “当娜,安排新入职员工见面。”

    “ok”

    陈沫是第二个,坐在我不远处的沙发上,低着头一声不吭,我看着她也不说话,室内安静的很。到底她憋不住了,抬起头,

    “鼠总,如果您介意,我会马上辞职。”

    有意思,这人。

    “引咎辞职吗?我听说你在总裁办干的不错。”

    她俨然不知道如何回答,还是太嫩啊,严重缺乏工作经验和社会经验。

    “我这人公私分明,希望你能在公司里尽快成长,尽早胜任本职岗位。不过,我们公司的员工不允许兼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现在不做兼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