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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了学校后,董珺没有再去课堂,而是直接回了寝室。

    太过清楚的痛让她知道,这不是梦。她需要一处僻静之地,好好理清一下思维,上课时间寝室没人,正是方便。

    闭眼盘坐在床上一边吐纳边思考的时候,敲门声忽然响起来。

    房门并没有关严,董珺抬起头来,就看到了站在门边的班主任殷越鸣:“我可以进来吗?”

    殷越鸣是一名四十六岁的中年男人,在学校的学生群中口碑一向很好,是个不错的老师,教高二(5)的语文。

    董珺总体成绩很差,但语文却很不错,那是她唯一优秀的学科。因为喜欢做梦,她的作文之奇思妙想,用词之华美每每能让人惊叹,因此虽然殷越鸣对她的严重偏科很无奈,也没有办法讨厌这个对他这么捧场的学生。

    董珺对他印象很不错,昨天发生那么大的事情,要不是殷越鸣极力保她,她说不定已经被学校开除了。这一年来,她被其他科目的老师要么厌恶要么无视要么鄙夷,只有殷越鸣从没有轻视她过,甚至还对她多有关怀,这也正是董珺语文成绩好的另一个原因。

    看到殷越鸣本人,所以关于他的记忆立刻就在脑海中变得十分清淅。董珺连忙站起来,十分恭敬地躬身:“老师请进!”

    天地君亲师,在她的观念里,尊师重道是最基本的为人本份。殷越鸣却被她这个大礼吓了一跳,连忙走进来:“快快坐下,老师听说你受伤了,怎么样,好些了吗?”

    董珺默了默,应道:“无碍!”她还以为班主任来找她是要问她逃课的事呢!知道她受伤,是萧绝跟他说的吧!

    果然,殷越鸣在她对面的床上坐下来时说道:“我听萧绝说你伤得很严重,医生都让你住院,怎么不听话?”

    “也并非很严重,我取了药,按时服用即可。”

    “是不是身上没钱?你放心住院去,老师这里有钱。你还年轻,身体很重要,照顾不好可得影响一辈子。”殷越鸣做了董珺一年半的班主任了,他知道董珺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家里姐妹三个,爸爸还有残疾,家中条件并不怎么乐观。

    “多谢老师,我当真无事。”董珺婉言谢绝。

    见她不听劝,殷越鸣改而问道:“听萧绝说你是被人打伤的,是因为昨天的事吗?是哪些人做的,你告诉老师,老师给你讨说法去。”

    昨天董珺被那么大的阵仗吓到,已经跟他单独解释过了。她是偷偷写过一封情书,但是一直藏在抽屉里并没有发出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殷越鸣活了半辈子,自然明白如今这个年代,十七八岁正在背叛期的孩子们,闹出陷害人这类戏码也不奇怪。

    见她吓到嘴唇都白了,连哭都哭不出来,他一时就动了恻隐之心,却没想到虽然帮她逃过了被学校开除的处罚,她却仍在背地里被别的学生打成这样。

    如今的孩子……唉!殷越鸣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董珺静静地望了他一会儿,道:“老师,谢谢你!我会成为你的骄傲。”

    自从董家家破人亡后,三百年来她一直孤身一人在那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沉浮。修士的世界是残酷的,为报家仇她万里独行,身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这还是自家人逝去后第一个真心诚意地关心她,并完全不索取回报的人。

    她想要回报他,这么想着,就这么说了。

    殷越鸣愣了下:“什么?”她转换话题太快了,他还没跳跃过来。

    董珺道:“我会成为第一,我会成为你的骄傲!”

    殷越鸣:“……”这孩子,不是被人打坏脑子了吧!

    董珺到底没有去住院,也没有告诉殷越鸣是谁动的手,殷越鸣只能无奈地离开了。她留在寝室里做吐纳,促使药效进入伤患处,一个上午效果显著。原本疼的连呼吸都痛的胸腑好了大半,不用力按揉都不会有痛觉了。

    青肿的胸膛,淤血也渐渐化开,现在只是看着吓人,已经无大碍了。想到下午的两节课都是殷越鸣的,董珺拿起书本下了寝室楼。经过食堂,她伸手掏了掏口袋,掏出两张一块钱的零票子,和一块一元的硬币,一个五毛的硬币。

    原来的董珺是个周光族,每个礼拜的生活费拿到手,前面几天就能吃零食买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花到差不多,到后面就死抠死抠着,管保不饿死就行。今天是周六,下午上完课就能回家休息一天,后天早上再来学校。这三块五毛钱是公交车费,所以她这是连午餐钱也没有了。早上也没吃过饭的,好饿!

    悄悄按了下暗中叫唤的肚皮,董珺将钱塞回口袋里,不动声色的走过了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