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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接到这笔买卖,她便感到笑面无常大为反常而任性,从不接受属下的意见,凡事一意孤行显得急躁,情绪不稳定,这不是好兆头。一个失去冷静的首领,是相当危险的。

各就定位,笑面无常与四星君准备动身了。

朦胧的茅屋附近,升起了淡淡的晨雾。

蓦地,屋内传出低加凄切的南胡奏鸣。

低沉、呜咽、抖切、悲凉……老天爷!的确是高手中的高手,在演奏南胡,呜呜咽咽有如杜鹃泣血,午夜鬼哭,令人闻之悲从中来,心为之沉,凄楚不可名状。

“张协律郎的传世名曲悼魂吟!”太叔贞是知音,讶然轻呼:“是送葬曲,这人要为谁送葬?”

身后,突然传来刺耳的语音:“为你们送葬。九阴羽士对南胡学有专精,他希望能为你们做一些事,替你们悼魂。”

笑面无常一跃而起,身形尚未转正剑已在手。

一个黑头罩穿黑袍的黑影,站在他们身后不足三丈,大袖下垂,身上似乎没带有兵刃,像一个鬼怪。

“是他……”有人惊叫。

笑面无常只觉心向下沉,脊梁发冷。原来他发觉带来的十三位同伴,只有四个分立在他左右,其他九个人爬伏在附近的草丛内,无声无息像是九具死尸。

黑袍怪人似已看出他的心意,嘿嘿怪笑说:“他们都死了,悼魂吟就是为他们拉奏的。要是不信,你可以去检查检查。”

“你……你杀了他们?”笑面无常厉声问。

“我杀他杀都是一样,怎么说悉从尊便。”

“你……你是谁?”笑面无常硬着头皮问。

“你不是说我是费文裕吗?就算是好了。贵会雄峙江湖,横行数十年,的确有不少人才,就凭扮书生的费廉露了那么一次脸,就查明姓费的底细,委实令人佩服。”

“你真是天魔的后人费文裕了?”

“你说是不是?”

“你……”

“不要废话连篇了,你不是为了说废话而来的,能找到李生一家的隐身处,黑龙会名不虚传。嘿嘿!你不是要率领四星君专门对付姓费的吗?你就把我当作姓费的好了,留给你四个人,免得你死不瞑目。当然,我对你一无所知,无法知道谁是你的得力爪牙四星君,杀错了请多包涵,留四个人就当是四星君好了。上吧!我猜你一定先使用暗器,暗器是贵会谋杀的最可怕武器。”

笑面无常当然看出情势险恶,怎肯放弃自己的制胜绝技?身躯一挫,双手微扬。

黑袍人那奇大奇宽的大袖,也在同一瞬间泰然举起,似与对方发射暗器无关,这时抬袖仅是巧合而已。

“笃笃笃笃笃……”大袖传出暴雨似的怪响,与暗器的破空锐厉啸声几乎同时传出。

“里面有一块四寸厚的栗木板。”黑袍人说:“我要看看阁下这位黑龙会第二副会主,用以杀人的暗器是何异物。好像并未穿透木板,大概是相距过远,你的劲道不足吧,再走近些让你试试。”

黑袍人徐徐迈步,一步、两步……同时,右手摸摸横垂在身前的左大袖,首先摸出一枚金钱镖。

“钱嵌入三寸,丝毫不变形,厉害。”黑袍人说,再摸索:“唔!九龙绝脉针,锋尖已透板一寸五分,劲道之猛威力,有如三石弓。老天爷!你到底杀死了多少人?”

不但包括太叔贞在内的四个人惊得浑身汗毛直竖,笑面无常也毛骨悚然。四寸厚的栗木板,紧硬有如钢铁,用脆铜制的金钱镖和细小的九龙绝脉针射击,内力修为已臻化境的人射入并非难事,但要想用手指取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事,用大铁钳也无法拔出,能拔出也碎掉了。

“你……你在变……变戏法吗?”笑面无常用不像是人的嗓音问。

“你以为如何?”黑袍人说,共丢出三枚金钱镖,三枚五寸长的九龙绝脉针。

“你……你是人是鬼?”

“人与鬼并无多大分别,是吗?”

“你起出六枚暗器……”

“这一枚是留给你的。”黑袍人举起一枚九龙绝脉针:“我知道你的所谓独门手法了,行家都知道用针的人,指缝中只能藏三枚发射,多一枚便分力不均易失准头,而你却多了一枚,预先将一枚扣牢在大拇指与食指之间,后一刹那利用回引力发出,这一枚才是致命的利器,我猜得对不对?”

“你……”

“在下……嗯……”

“你的右手永远废了。”黑袍人手中的针已经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