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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君平易近人,本身背景又多采多姿,话题不绝,祖琪这一阵子寂寥,有人陪着说话,求之不得,因此把他留住,一下子暮色合拢。

    佣人轻轻来问人客是否在家吃饭。

    祖琪晶莹双眼看着冯君。

    冯君说:“打扰了。”他受宠若惊。

    祖琪觉得他衣着舒适大方,因打理自己生意,不用西服煌然,十分潇洒;他肤色健康,剪了平头,神情儒雅,坐在那里,骤眼看,以为是祖琛。

    她喜欢他。

    冯君坐到饭桌才讶异,“只你一人?”

    祖琪一听,不禁黯然,“是,”她回答:“父母兄长,统统不在这世上。”

    冯君张开嘴,又合拢,无限怜惜。

    “对,”祖琪问:“你怎样找到我?”

    冯君忽然说:“这城能有多大,真想找一个人,一定找得到。”

    他对人的心理十分了解。

    有人居然说,相爱而要分手,最最痛苦;真正相爱,怎会分手?当然是爱得不够,否则,大可死在一起,永不分离。

    决心要做的事,泰半做得到。

    祖琪闲闲问他:“你可有家室?”这次,她学聪明了。

    “我未婚。”

    祖琪又问:“为什么?像你那样的人才,应该多异性仰慕。”

    他忽然腼,“我不知道。”

    祖琪一看时间,不早了,总不能把陌生客人留到深夜,那不合规矩。

    冯仕苗也知道到了时间极限,一定要告辞,他站起来。

    祖琪送他到门口,侧着头想一想,“后天吧,五时正请来喝茶,跟着晚饭。”

    他点头应允。

    合上门,祖琪又看到冯君带来归还的那只胭脂盒,奇怪,是几时失去的?仍然没有记忆。

    也真亏他无凭无据找上门来送还。

    她见过他吗?也不肯定。

    他不是那种在人群中一眼可以看得见的瞩目人物,他中等身材,低调,需要额外留神才会愈来愈欣赏。

    那一个晚上,祖琪没有喝酒,也睡得很好。

    第二天,她亲自吩咐厨子做菜:“清炒菠菜,醉转弯,糖醋鱼……”

    厨子笑问:“客人是沪籍?”

    “呵,不知道,”祖琪很高兴,“但是他全不像广东人。”

    佣人放下报纸,祖琪打开,经济版头条是“华府严惩垄断,司法部穷追猛打,微软股价急跌四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