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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下级,有晋升机会,慢慢来啦,我需要精神寄托及生活费用。”

之洋没有告诉时珍,曾国峰也在同一机构,小事,不足挂齿。

况且,一间公司有数百员工,十年也碰不到一次。

之洋错了,那日她做到晚上十点半才离开,电梯下降到三十八楼之际,门一打开,进来一个人,就是曾国峰,事情就是那么凑巧。

电梯只有他们两个人,不得不打招呼。

曾国峰问:“访友?”

之洋含糊其词。

曾国峰忽然说:“我同……已经分开。”

声音很低,之洋听不清名字,幸好她不感兴趣,她心中正在盘算,明早七时许她就应该回到公司。

“之洋——”

电梯到了楼下,之洋如释重负,匆匆说再见,头也不回走出大厦,顺手召一部计程车回家。

哪里还有时间给过去的人,过去的事。

到了家,一边与时珍交谈一边做三文治吃。

“下班才知道自己有多累,精力大不如前。”

“不见得衰退得那么快,今日你太紧张。”

“对,时珍,有无教授消息?”

“没有,我只得听天由命。”

“恐怕要等到周末才能来陪你了。”

挂了线,之洋匆匆上床休息,拨好两架闹钟,以便翌日一早叫醒她。

朦胧间她也惦念教授下落。

忽然听得电话录音:“之洋,我是国峰,之洋?”

之洋哪里起得来,她倦极入睡。

第二天起来淋冷水浴,接着是一大杯黑咖啡,然后更衣摸黑出门。

之洋惆怅地想,恢复正常了。

她一头撞进办公室便开始工作,累了,伸伸懒腰,转几个圈子,又再坐下来。

时间过得飞快,时珍来接她下班。

她递一张纸给好友。

那是李梅竺教授给女儿的便条:“珍儿,我很好,遨游四海乃天下至乐,勿念,父字。”

她们二人异口同声说:“是事先写好的。”

时珍苦笑。

“周末我们再到梦里去找他。”

“那么多种类不同的梦,何处去觅父踪。”

“我订了一箱香按,现在去取。”

把酒抬上车尾箱,两人找地方吃饭。

“当务之急,是找一个男朋友。”

“是。”之洋承认。

“我看你也许得去请教征友社。”时珍取笑。

之洋不在乎,“必要时我会考虑。”

“相貌英俊、谈吐幽默、学识渊博、收入不菲、年龄适中。”

“说得一点儿不错。”

“有无遗漏?”

“有,他要使我觉得我是一个女人。”

“啊。”

“换句话说,他需是个性感的异性。”

“条件越来越苛刻了。”时珍点头叹息。

“为什么不呢,”之洋耸耸肩,“反正到时碰见的根本完全是两回事,不如夸夸而谈,大过吹牛之瘾。”

时珍哈哈大笑。

她们各伸出一只手掌大力拍一下,“周末再见。”

有两个晚上之洋要做到十一点才能顺利完成工作量。

资料一输送出去同事一定纷纷有意见发表,她又需回话,更要打醒精神。

之洋需要周末调剂精神。

从前还真不觉得周末有什么益处。

之洋再一次来到实验室,凝视那两排键钮。

真捉摸不到其中诀窍,只得碰到什么是什么,像真实世界里命运安排一样。

时珍在一旁说:“我完全同意。”

她们二人已心意相通。

“为何踌躇?”

之洋怕再遭遇到阴暗的人与事。

时珍说:“故事里主角自然是多灾多难的占多数。”

之洋颔首,“那样,才能吸引读者。”

“之洋,我们分头去找,那样成功机会多一半。”

“我是希望与你在一起有说有笑。”

“不要紧,我同你宛如一家人,来日方长,此刻寻人要紧。”

“那就分头入梦吧。”

“喂,同床异梦。”

“别引人遐思,这只是一张沙发。”

时珍戴上仪器首先入梦。

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派安详,姿势与教授相同,之洋也学着她的样子,相继入梦。

这位作者一定费了许多篇幅来形容湖光山色,因为之洋所见到的,风景美不胜收。

她也乐得享受,在山坡上坐下,迎着蓝天白云,与一地黄色洋水仙,深深呼息。

一边留意是否有人走近,一有人物出现,就必定是男女主角无异。

可是之洋等了半晌,尚不见人,噫,她诧异,这莫非是一篇散文诗,没有人物主角。

之洋伸了个懒腰,索性躺下来。

忽然之间,她听到有人吟道:“离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