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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凤没吭声。

    “我喜欢你。想娶你,做梦都想与你成亲。。。”石青柔声说着。随着他的话语,祖凤轻微地颤抖起来。

    “。。。前晚,伍慈建议我们成亲,我打心眼里高兴。但我没有同意。你知道为什么吗?”这两天祖凤情绪不佳,笑容很勉强;石青揣摩,前晚伍慈提议后,自己叹了口气,可能伤了祖凤自尊。所以,他特地约祖凤单独出来,向她解释。

    祖凤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藏进怀里。从兜鍪间隙露出的后颈,通红通红。石青一瞥,嘴角漾起温柔的笑。“因为我不想让你感觉委屈。我要让你父母生活的快乐安足;让三义连环坞的人心甘情愿地追随新义军;我要功成名就,让其他人知道,我没有辱没祖家的女儿;我还要举办浓重盛大的婚礼迎娶你;我要让你看到,我的诚意,我要让你全心全意地嫁给我。因为爱嫁给我,不是为了你的爹娘,不是为了三义连环坞。。。”

    祖凤垂首默默倾听;直到这时,她才抬起头,轻啐道:“傻瓜!”口气亦嗔亦喜。

    她的脸颊上有两抹嫣红,漆黑的眸子明亮熠然,焕发出从未有过的美丽光彩。石青看得痴了。

    两人骑在马上,两马之间有一尺宽的间隙;为了语言生动,石青凑近祖凤,上半身倾斜成四十五度。如醉如痴的他,此时就像倾斜的泥偶木胎。看起来极其怪异;祖凤正好觑见。“噗哧”一笑,伸手搡了一把,嗔道:“呆子!”

    石青应声歪跌马下。

    祖凤轻笑,打马飞跑,留下一串笑声。

    这下摔得着实不轻,石青却恍然未觉,爬起来揉揉屁股,飞身上马追赶,一边撵,一边扬声呼喝:“凤儿!我不是呆子。我明白的。”

    祖凤跑出一阵后停下,回过身,静静地凝视石青;看起来已恢复了清明。

    “石帅。你知道吗。三义军被你解散,爹爹和两位叔叔被你胁迫。我其实并不着恼。”

    石青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问道:“真的?为什么呢?”

    “为什么?我也说不好。。。”祖凤望着远山,若有所思道:“也许因为相信。嗯,对,就是这样,我相信你!”

    石青脸颊火热,愧疚悄悄包围了他。

    “我从小生活在三义连环坞,入眼所见的是谯郡的豪杰勇士,入耳听到的是收复河南、完成先祖遗愿的豪情壮语,因此,我很骄傲,为三义连环坞骄傲,为自己是祖家的儿女骄傲。直到兵发悬瓠城,遇到了你们。。。说实话,见到征东军时,我看不起这支难民般的队伍。可是接下来,我就知道我错了。三义连环坞第一高手被你生擒,三义连环坞最精悍的勇士败给征东军。这个结果,让我难受,也让我明白:三义连环坞太小,而天下实在很大,我们是一群井底之蛙。。。”

    说到‘井底之蛙’的时候,祖凤吁了口气,有些失意又有些轻松。

    “。。。只是,明白之时已经晚了;残酷的打击一个接一个,厄运突然降临;我茫然无措,爹爹和两位叔叔也慌了神,没有人知道怎么应对。我们就像洪水中的枯枝残叶,征东军让我们进桐柏山,我们就进桐柏山;张遇愿意纳降,我们就投降;张遇要和亲,我就只能嫁给他。我们没有挣扎的勇气和信心,只能顺从命运的安排。那时。我绝望了,我不甘心嫁给三义军的仇人,可必须要嫁过去。。。”

    两行清泪无声地淌出来,缓缓下滑,灰扑扑的俏脸再次露出两道白痕。祖凤恍然未觉,石青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却不敢伸手去抹拭。

    “。。。这时候,你站了出来;疯狂、横蛮,不讲道理。但我感到了实实在在的依靠。不仅是我的,还是我爹我娘,还是三义连环坞所有人的依靠。”

    祖凤抬眼望着石青,里面满满的都是柔情。“你明白吗?三义连环坞的人很可怜,他们没有希望,没有信心,没有依靠,你要成为他们的依靠,不要让他们感到孤独。”

    石青下马,走近白夜,伸手把祖凤抱下,搂在怀中,痛惜道:“你放心,我会给他们信心,给他们希望,让他们感觉到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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