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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州衙门前,老虎**的尸体倒挂着,州里衙役、司吏及有头有脸的士绅近距离围观,还有五六名搬来桌椅,就近观虎作画。

    朱延平的家丁在衙门不远处的库房大院内,接受州里的酒肉大餐犒赏。

    衙门内,朱延平挂着红花,讲述着除虎经过,尤其是传教士洪济的死亡,叹声道:“洪济先生自知罪过,随同侦寻欲借此弥补。我等散开后,听闻虎吼声,循声而去,洪济先生与护卫白宝惨死虎口,唉……”

    站在门口的楼彦章也是兴趣浓浓听着朱延平讲述,他可知道到底是什么过程,他儿子可是直接参与的。

    朱延平见楼彦章笑吟吟,他挤出一个微笑过去点点头,楼彦章笑的盛。这位朱将军当真是心黑手辣,脸皮奇厚。

    这样的人,才有前途哇!

    不断给自己鼓气的杨春茂也来到了衙门外,他是天子亲军,他是锦衣校尉,他扬眉吐气翻身做人了!

    他有大靠山,他可以欺负朱延平!

    朱延平敢动他一根毛,那就是与锦衣卫过不去,那就是和天子过不去!

    所以那朱三郎不敢动他一根汗毛,没错,就是这样的!

    衙门前,何冲抱着长铩看守着虎尸,他可不想自家将爷从衙门里出来,发现老虎的尾巴会被人割了去。

    他看着楼靖边与陈雄闲聊,见楼靖边望过来,何冲扭过头去一副我在看风景的神情。不就是个锦衣卫校尉?用得着这么巴结?看那套近乎的笑容,何冲就有些不爽。

    扭头向东看到了熟人,眨眨眼皮没看错,是杨春茂,穿着崭、漂亮大气的青绿锦绣曳撒,还昂首挺胸的模样。

    该不会是这杨二郎偷了谁家的衣服?有这个可能,不然怎么会让人打的鼻青脸肿?不过,提着哨棒来衙门干什么?投案?

    何冲迷糊,想不明白,就见杨春茂来到他面前,露出笑容扯到淤肿疼得龇牙吸气,却洋洋得意,扬着下巴掏出袖中腰牌,昂声道:“速让朱延平出来,我们锦衣卫的千户杨大人要这头虎。”

    别指望何冲识几个字,抬手拨开杨春茂手臂,凝眉笑问:“杨二,发啥疯癫?”

    朱延平又与杨衰相识,看着是自家人,何冲觉得杨春茂进了锦衣卫,也该是孙子辈的。

    “大胆!你敢质疑天子亲军真假!”

    杨春茂举着腰牌向走过来的楼靖边展示,色厉胆颤。

    他真怕何冲这个浑人将他暴揍一顿,打又打不过,再挨一顿揍,他还有什么脸面跟着杨千户混饭吃?

    这头虎就是他的投名状,这事要圆圆满满的完成,还不能堕了锦衣卫的名头!

    楼靖边看着腰牌,很夸张地倒吸一口气,敛去惊容,拱手道:“失敬了。”

    杨春茂的腰杆子立马就直了,扬着下巴道:“我们千户大人要这头虎,朱延平给还是不给?”

    锦衣卫的名头,确实好使,周围围观老虎的士绅都哑巴了,一副专心观察虎尸的神情。

    一看这小子似乎真的成了锦衣卫,何冲也不怕,正要发作,被楼靖边展臂向一边推去,脸色严肃低声道:“且让这人得意片刻,事关将军前途。”

    杨春茂听到这话,眉毛也舒展开了,笑吟吟望着何冲。

    何冲正要抬出杨衰这层关系,楼靖边狠狠一瞪,道:“去找朱将军,这事莽撞不得!”

    狠狠瞪一眼杨春茂,转身走两步,忍不住回头道:“当初真该捏死你这条毒蛇!”

    一副你奈我何的神情,杨春茂笑容不减。

    何冲还没见到朱延平,衙门前的衙役就把消息传了进去。

    暖融融的饭局直接爆冷,陈如松眯着眼看向朱延平,声音平和:“朱将军,这天子亲军得罪不起,去看看原由也好。”

    谁都知道,锦衣卫是魏忠贤的人!

    他们现在很想抱上魏忠贤的大腿躲避灾难,拼上一把。他们眼中的朱延平,就是引荐人,可现在那位锦衣卫的杨千户来找朱延平的麻烦!

    这说明什么?还需要说明?

    朱延平的脸色也阴沉下来,放下茶碗起身,拱手道:“末将就去看看,看看这位杨千户是何意思。”

    陈如松颔首,看了一眼楼彦章,楼彦章会意,紧跟着朱延平出去。

    衙门外,杨春茂见朱延平挟怒而来,喉结蠕动,干咽一口。

    朱延平展臂,何冲将长铩抱来,倒提长铩朱延平两步走到杨春茂面前,杨春茂想退,可两腿发僵,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抬头看着朱延平,张张嘴没说出话来。

    “杨二哥有出息了呀……说说,那位杨千户是个什么意思,我这里也好做做准备不是?”

    “三……三郎,我们杨千户想要你的虎,你看能成不?”

    杨春茂堆出难看的笑容,他真的怕朱延平,一个自幼熟知的人,两月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内心的震撼最为动荡,有认知崩溃的趋势。

    “一头虎而已,要取让他自己来取。你,不成。”

    “千户大人何等尊荣,三郎又何必做强?就服软一回,免得到时难堪,可成?”

    杨春茂劝着,他可要把这件差事办好,说起了好话。至于耍威风?他觉得与朱延平平等对话,已经是很威风了……

    朱延平露出微笑,杨春茂以为有的谈,笑容盛,朱延平笑吟吟,低头俯视:“我是从五品卫镇抚,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你!”

    杨春茂展露怒容,他是天子亲军,朱延平竟然给他一点脸面都不给。

    怒容初绽,杨春茂就转身离去,他真担心自己忍不住大骂,然后被暴打。

    锦衣卫确实名头骇人,可在江南地区,上下都是抵制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