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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日当空,阳光倾泻而下,折射着树叶之上残留的雨滴。原本定于第二日举行的狩猎大赛也因雨推迟,延至了今日。

    谁也不知道夏初汐和容华单独相处的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那日,有伺候的侍女内监看到他们从密林里出来,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但当时雨势正大,谁也顾不上去猜测。

    连绵的大雨下了整整一日,像是不会再停了。林子氤氲着散不去的浓雾,即使雨势缓了下来,也无法行猎。容华下令推迟了一日举行,自己也呆在帐内没有出现。

    容华虽是没有出来,但却将那日的舞姬召进帐内,不多会儿,笙歌四起,丝竹绕耳。那一日,歌声停下的时候,笑声便传了出来,可想而知里面的情景有多欢乐,或者说,有多奢靡。

    彼时,夏初汐才知晓那名女子的身份。她名唤紫嫣,是青楼里的女子,却是个清倌,在风尘之中卖艺不卖身。丝竹琴乐,舞魅苍穹,是个多才多艺,才貌兼备的女子。

    这一些,都是容诩说的。夏初汐只是随便听听,只是觉得不免可惜了,这样的女子,即使是清倌,但在风尘之中打滚了这么久,谁又会相信如此出生的女子。容华即便此时宠她,却也只是一时的恩泽,他根本不可能带她回宫。

    就算容华真的如此宠爱这个女子,强行将她带回宫内,赐了封号,那又如何?宫内的那群虎视眈眈的女人怎会放过她?这样一个无身份无背景,甚至可以说不堪的女子,她们如何会甘心屈居她下?

    思来想去,觉得这女子无论如何,命运都是不济的。此番来见容华,就是她悲惨命运的开始。夏初汐想着这些的时候,不由轻声哀叹。

    身旁的容诩见她叹气,放下手上的茶杯,安慰道,“你也别灰心,皇兄现在只是暂时被她吸引了,等新鲜感一过,他会看见你的。相信我,你比那个什么紫嫣的强多了。”

    夏初汐抬头看他,沉默不语,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容诩以为她不相信,又焦急道,“真的,你看,你是名扬天下的美人,还有公主的身份。虽然现在这些都只是虚设了,但是,你还算聪慧……”

    容诩挠挠头,有些词穷,不知该如何继续安慰下去,只得握住她的双肩,认真地看着她,道,“总之,你真的很不错。初汐,对自己有信心一点。”

    夏初汐眉眼一挑,缓缓道,“嗯,其实,我只是在想,这个紫嫣以后的命运大概会很悲惨,顿生感慨而已。”

    “你又皱眉又叹气的,就是在想这些事?”容诩不可置信地拔高了声调,手指颤抖地指着她。

    “是啊,你想……”夏初汐认真地看着他,还想告诉他自己的想法,却被他毫不留情地打断。

    容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当真是痛心疾首,可夏初汐却不知道自己何时气到了他。只能看着他的手指指在她的眼前,愤恨说道,“夏初汐,怎么一遇到这种事,你就这么迟钝呢?”

    她可以心灵手巧,沙上作画,将进林子时所走的路尽数描出。她也可以一眼猜中他的心事,将世间万物看得如此透彻。可为何偏偏一遇到她自己的事情,她就迷糊,看不清了呢?

    他了解自己的皇兄,他一向心比天高,怎会轻易接受一个青楼出生的可疑女子。他这样不明智的举动,不过是想通过别的女人来引起夏初汐的注意。可现在倒好,这个该打翻醋坛子的女人却在这里同情起她的情敌来。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大抵如此。

    目光在看到夏初汐依旧是一副不解模样的瞬间,容诩终于缴械投降。他颓然地坐在她的身侧,撑着头,问道,“跟我说说吧,那夜我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初汐眼中的迷惑瞬间消失无踪,眸光变得清明而透彻,她轻抿了下唇瓣,缓声道,“没什么,只是把该说的事情都说清楚了。”

    容诩不满地瞪着她,显然,对她这样敷衍的回答,他不能接受。他软磨硬泡,想套出实情,却百般不得意。

    夏初汐被他缠得有些烦了,索性把茶杯往桌上狠狠一放,斜着眼看他,缓缓道,“你那夜丢下我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现在,想要留下来,就给我闭上嘴。”

    不温不火的语气,却是震慑力十足。容诩当下就闭上了嘴,自知是自己理亏在先,虽说自己是出于好意,但现在看来,显然是好心办成了坏事。

    接下来的时间都很安静,容诩每一次想开口询问,都被夏初汐一个眼神逼退,只好讪讪地喝着茶,狠命地吃糕点。

    那一夜发生的事情,注定变成了谜,谁也猜测不到。只是以现在的情况看来,接下来受宠的女子已然变成了突然出现的舞姬紫嫣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