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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被缓缓地打了开来,迎面扑来寒冷的气息,使殿内的温度下降了些许。一华服女子身姿聘婷地走进殿内,头上戴着的金步摇随着她的走动姿势优雅地摆动着。颈上佩戴着的红璎珞珠链,颗颗红得似血,却又晶莹透亮。

    她盈盈地走了进来,朝着容华腼腆一笑,精致绝美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红晕,如那三月的桃花,娇娆而清淡。

    “臣妾参见皇上。”她正欲弯身,容华已是先一步扶住了她,温柔地注视着她,将她的手心疼地包裹在掌中。

    夏初汐看着他们相握的手,衣袖中的手不着痕迹地颤了一下,淡淡地移开了目光,毫无焦距地盯着光洁的地面。

    原来,他也可以这般温柔。

    “这么冷的天,怎么过来了?”握着女子的手,嘴角难得地带了抹浅笑。

    “臣妾自知瞒不过皇上,臣妾就是为公主而来的。”她说着,将目光移到了夏初汐的身上,水眸盈盈,教人疼惜。

    闻得此言,夏初汐怔愣片刻才渐渐地回过神来,看向了那个说话的女子。女子有着娇美的容颜,一颦一笑都风姿绰约。可惜,她想不起她是谁。

    “公主,你忘了芸菡了么?菡萏花开鸳并立,梧桐树上凤双栖,你曾说过芸菡的名字很有福气,将来定能找到个如意郎君。”萧芸菡低低诉来,声音中带了些许哽咽。

    夏初汐怔愣在地,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她笑着看着梧桐树下的娇美女孩,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孩微微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羞涩地低下了头,低声道,“萧芸菡。”

    “芸菡,芸菡,菡萏花开鸳并立,梧桐树上凤双栖,芸菡,你将来定能找到个如意郎君,双宿双栖。”她看着脸蛋红得似乎要渗出血来的女孩,笑了起来。

    “你是……芸菡?”夏初汐的眼睛睁得很大,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眼前的这个娇美女子竟会是当初那般害羞的女孩,而且成了……容华的妃子?!

    “是,是我,公主,我是芸菡。”美眸逐渐地蓄满了泪水,堪堪而落,凄凄可怜。她上前紧紧地抓住了夏初汐的手,却是愣了一瞬。

    原先柔美滑嫩的纤纤细手,此刻却变得粗糙黯淡,略带了些薄茧,丝毫看不出原先的模样。这也难怪,三年来一直泡着水洗着衣裳,无论酷暑或严寒,日日如此,没将手洗坏了就算不错了。

    容华的目光随着萧芸菡的惊呼落在了夏初汐的手上,但是仅是淡淡一瞟,又将目光移开了,脸上表情未见丝毫变化。

    夏初汐觉着有些窘迫,从萧芸菡纤柔的手中不着痕迹的将手抽了回来,掩进衣袖内。她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芸菡,好久不见。”

    相较于萧芸菡的激动,夏初汐却是异常的平静。唇边虽是绽着笑靥,却显得疏离而冷淡。她们相离多年,如今她又出现在容华身旁,让她不得不防。

    萧芸菡深深地看了夏初汐一眼,转过身扑通一声跪在了容华的面前,梨花带泪地说道,“皇上,请饶了公主吧,三年的折磨,该是够了?”

    她神情哀恸,泪眼涟涟,专注而执着地看着似是沉思着的容华,双手紧紧地绞着手中的锦帕。

    夏初汐安静的立在一旁,狭长的睫毛遮住了清丽的眸子。她冷淡地站在一旁,仿佛眼前这个哀求着的女子说的事与她毫无关系。

    此事对她来说疑点重重,让她无法轻易去相信。曾经被背叛了一次,心里难免地有了提防,害怕再去掀开那结了痂的伤口,忍受苦楚。

    宣国灭了,为何她会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里,甚至成为了容华的妃子?再则,她在宫中已是三年了,为何她要等到现在才出面为她求情?难不成三年来她都不知道她在皇宫之中么?

    这也说不通,当初那么大的事,早已是人尽皆知,更何况在这深宫之中。但若说她有何不怀好意,却也不像,她现在是阶下囚,亡国奴,她完全可以高高在上地做她的妃子,无需冒着生命危险为她求情。

    夏初汐当真看不懂了,难道当真是出于当年的情谊么?她蹙了蹙眉,不经意地撞上容华打量着的眼神,稍一怔愣,便无畏地迎上他的眼神。

    墨黑的眸子闪着犀利的光芒,似要将她一层一层地解剖开来,凌厉无比,寒冷得似坠入了冰窟之中。

    转眸温柔地扶起地上跪着的萧芸菡,轻柔地拭去她的泪水,仿佛方才的那个眼神从未出现过。夏初汐却不由松了一口气,大冷的天竟是渗出了汗。

    “德福,将夜华宫收拾出来,赐给宣国公主居住。”容华吩咐着,等到德福领命退出殿内,他方才转身看着萧芸菡轻笑道,“如此,爱妃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