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微风徐徐,春日正好。院落中的海棠树只长出了些嫩绿的叶子,青翠欲滴。三月时节,该是播种的时候。

    夏初汐蹲下身来,不理会泥土染污了她纯白的裙裾。纤细白嫩的手早已看不到水泡的痕迹,她拨拉着泥土,用小铲子挖出了一个小洞。

    从瓷瓶中倒出的一颗细小的相思豆,滑溜溜地滚到她的手心处。她轻轻地合上手,又缓缓地张开,手微一倾斜,相思豆便掉入了她原先挖好的洞里。

    她呆呆地注视着泥土中的那一株红点,又捧着旁边的泥土洒了下去,红色渐渐地被淹没了。一切都做完之后,她松了一口气,嘴角漫上了笑靥。

    青阙站在一旁,不解地看着她所有的举动,眉头蹙起。她盯着她方才埋下东西的地方,问道,“公主,你种了什么?”

    她其实心里焦躁地很,看着夏初汐这么气定神闲,什么事也不干,仿佛没有圣旨那一回事,她心里就觉得堵得慌,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相思豆啊。”夏初汐回眸朝她笑笑,掸了掸自己身上的泥土,目光对上青阙不解的眼神,估计,她现在以为她被圣旨逼疯了吧。

    相思豆喜温暖湿润的气候,也喜光,对土壤的要求也极为严格,必须是土壤深厚并且肥沃。但无论是哪一点,都跟身处阴寒之地的祁国扯不上半点关系。

    在青阙眼里,这么种下去,跟直接杀死它没啥区别。

    夏初汐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她原就没想它能活着,更别说是开出花来。埋了它,就等于埋葬了她的爱情。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相思却已是死了。

    那颗相思豆是他曾经交予她的,他说,相思豆代表相思,代表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她。她听着他的情话,像是泡在蜜罐里,手中紧紧地握着这份相思。

    可它已经死了,三年前就死了,她却还残留着一点希望。她的梦该醒了,将它埋入了土里,她就可以解脱了。

    她的爱情在最美好的时光里逐渐糜烂,像土里的这颗相思豆一般,来年的时候,它该就烂在了土里,化作春泥。

    夏初汐抬起眼眸,遥望着蔚蓝的天空,唇角绽放着一抹微笑。经历了磨难和痛苦的笑容,在阳光下散发着绝美的光芒。

    青阙有一瞬间的迷离,她绝美的左脸如玉般弥漫着醉人的流光,让人不由自主地陷入其中。她定了定神,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公主,你不准备准备么?”

    夏初汐挑了挑眉,目光移向了说话的青阙,淡笑道,“准备又如何,不准备又如何,最终的结果还不是一样。”

    这话听着有点自暴自弃的味道,但青阙不知为何,就是觉得那不是她的真心话。一个连被侮辱鞭打都不愿屈服的女子,又怎会轻易地在这样的事件上认输?

    就在她沉思的瞬间,夏初汐的声音又浅浅地传来。她说:“青阙,我还可以再相信你么?”说这话的时候,她并没有看着她,只是望着碧蓝的天,似乎在自言自语。

    随即也没了下文,只是朝着怔愣着的她笑了一下,便兀自地走入屋内。裙裾似风扬起优美的弧度,她便似一只蝴蝶一般消失在她的眼前。

    青阙站在门外良久,似是缓不过劲来。半饷,看了一眼相思豆被埋下的地方,神色不明地转身走了。

    屋内的夏初汐似有若无地拨划着琴弦,琴声咿呀一声,发出沉闷的声响。她眸色微深,并未再抚。

    这琴,是她昨日向容华要来的。他或许以为,她是唱不来歌,想以琴声来遮丑。但是,最终不知出于何种目的,他还是将琴给了她。

    容华,若我说,这是一场你必输的赌局,你……信吗?

    羲和宫内,端坐在桌前的容华突然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喷嚏。萧芸菡不由担心地上前,问道,“皇上是不是感染了风寒,要不要唤太医来看看?”

    说着,手也抚上了他的额头,脸上是难掩的担心神色。谁知,被容华一扯,整个人便落入了他的怀中,双手受惊之下便抵在了他的胸前。

    屋内的侍女内监们都识相地退了下去,临走前还不忘掩上门,头低得快到尘埃里了。

    “皇上……”萧芸菡嗔怪一声,双颊迅速地染上红霞,衬得肌肤越发地娇嫩艳丽,让人忍不住便想一亲芳泽。

    “怎么样,还敢说朕生病了么?”容华揶揄地笑道,手指轻勾过她的鼻尖,俯身就吻住了她的唇瓣,舔舐轻咬。

    萧芸菡在他的狂热的亲吻下迅速地瘫软下来,娇喘连连,身子在他冰凉的触摸下不由地微微战栗,却又忍不住更加地靠近他,期待得到更多的爱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