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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舒了口气,说道:“谢谢你能谅解我的苦心,吃饭吧。”

    萧衍握着竖杆,忽然说道:“师兄为什么总是这样隔着笼杆看我呢?”

    男人没明白他的意思。

    “三百年不见,师兄是想我的对么?”萧衍瞧着模糊的虚影,温声问道,“可你为什么不愿意进来呢?是有什么顾虑么?”

    可压制灵力的镣铐就扣在他的手脚上,能有什么顾虑呢?

    萧衍大抵是难过,他放轻了声音,说道:“师兄似乎只愿意告诉我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身份,不过无所谓了。我们要相处的日子还有那么久,既然想和我一道玩儿,为什么不愿同我好好说一说呢?”

    两人面贴着面,男人在沉浮的光影里,低头看他。

    屋子里烧着香,萧衍的衣裳在烟雾缭绕的熏烧下,每寸布料都透着甘甜的芬芳,暗沉沉的光催的人发昏,让男人有一瞬的恍惚。

    他兀自低笑,喃喃道:“小金雀。”

    “是笼中雀啊。”萧衍仰起脸,脖颈勾出了漂亮的弧度,那绯色的纱覆在眼上,似是在等人采撷。

    “我不就是么?”他如呢喃般的轻声说道,唇缝间呵出的湿气掠过男人的眉眼,无声蛊惑着。

    “你不是,阿衍,”男人认真答道,“笼中雀都是被折了翅,供人赏玩的。你是小金雀。”

    “我是小金雀么?”萧衍轻声问。

    “嗯,你是小金雀。”男人低头,看见那只握着笼杆的手,指节白皙,曲起时,指骨分明,瘦削的腕骨上扣着金色的镣铐,连着铁链,长长坠下。

    “其实我没有想过对你如何。”男人想要握住那只手,却被萧衍不动声色的躲开了,两个人手指若有似无的相碰的刹那,像是撩起了火,让他觉得格外灼烫。

    “骗人。”萧衍笑着,朝男人探出手,扣在手腕上的锁链被拖动,发出了哗啦啦的声响。

    他摊开自己的手掌,腕骨上的红痕便跟着显现出来,那是被镣铐勒出来的,“你每晚都在想。”

    男人留念着残留于手心的温度,目光迟疑:“是吗?”

    “你在想什么,我心知肚明,”萧衍轻笑道,“你前几日,每晚都枕在我旁边睡,你不敢碰我,是因为想压制住自己的情欲,话可以瞒得过去,可身体呢?能当作无事发生么?”

    “我不要晏顷迟了,”萧衍暗哑的说道,“你把我囚在这金笼里,就玩儿这么点,多没意思。”

    “阿衍,”男人被他惹得笑了,笑着,轻叹了口气,“你都不知道我是谁,怎么还敢这么说。”

    “知道了,反倒失了几分趣意,”萧衍捻动指尖,将指尖捻得发红,“看不见,摸不着的,才能叫人念念不忘。”

    他的手摊在男人面前,男人碰到了他的指尖,萧衍的指尖上全是被搓出来的热意,温软细腻。

    两个人肌肤碰到的一霎,萧衍收回手。他溜得实在太快了,像尾鱼,滑的让人根本捉不住,但那浅尝辄止的相触,却是能催动人的妄念,烧热了全身的血。

    “师兄,”萧衍轻声念道,“师兄,你将我锁的这么紧,是怕我会跑么?”

    男人微微蹙眉,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他的目光沿着萧衍眼上的纱,滑到了鼻梁,最后停于唇上。

    萧衍翕动薄唇时,他能瞧见抬起压下的舌。

    “跑不掉了,”萧衍笑意深深,微抿起唇角,“锁链太长了,箍得我好痛。”

    他说罢伸出双臂,光脚踩在昏暗的光影,一步步朝暗处退去,腿上的雪色又随着他的步子时隐时现。

    致命的诱惑啊。

    金铃声不绝于耳,另一边高挂的沉香色绸缎落下,光被挡在了外面,连同萧衍的影子,全部遮掩。

    男人手搭在了金门上,几番斟酌后,固若金汤的封印随着他掌心光华的流动,缓缓卸下。

    箍住萧衍的镣铐都是特制的,萧衍现在就好比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何况他还受着伤,应当不碍事。

    他如此想着,迈入了金笼。

    萧衍靠在罗汉塌边,听见声儿,言笑晏晏的望过来,那猫儿又钻在了他的怀里,惬意的摇着尾巴。

    “阿衍,你真要同我好吗?”男人轻合上笼门,迈过缠绕的链子,靠近了。

    萧衍没接话,只是笑。

    “怎么不说话?”男人低沉着嗓音问道。他看着萧衍藏在阴影里的脸,那只猫儿就睁着琥珀色的大眼睛盯他。

    萧衍静在那儿,心不在焉的摸着猫,隔着朦胧的纱,微弱黯淡的烛光照在他面上,绯色的光影浮荡在眼前。

    等再启口时,他露出了满是恶意的笑:“师兄,我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