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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眉目传情,他们两情相悦,他们心中有,口中无。

    他们写字,他们接吻,他们做着

    一切可以使对方快乐的事情。

    他们快乐到以为脱离了世俗,实现了只羡鸳鸯不羡仙的逍遥快活。

    他们的情意浓稠到齐三好端端的进去,红着脸出来,找言溯支支吾吾的表示:这段时间他不想守在主子身旁,换旁人顶一顶行不行?

    言溯奇怪,齐三自幼跟在世子身旁,任劳任怨十年如一日,从未抱怨过,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齐三红着脸道:“小七不害臊,时常勾着主子趁人不备就亲了上去……”

    还偏偏回回他都瞧见了,尴尬的无地自容。这也就算了,主子越来越不像主子,一点儿不知羞,小七亲他他也不躲,两个人腻腻歪歪,这书房根本没法呆了!

    言溯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被他们这么一说,简直是哭笑不得。

    世子冷清了这么多年,遇到了将自己烧起来的火,一时耽于情爱,也是有的。

    那晚书房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小七手段了得,别说是□□单纯的齐云楚,就算是风月老手,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

    他沉默了一会儿,放下手中的书,起身看着屋外细雨绵绵的天,道:“那你就好好休息休息,等他们过了这黏糊劲儿,你再回去。”

    “若是过不了呢?”

    “过不了,那你就明年就可以准备哄小主子了?”

    “什么小主子?大王要纳妃了吗?”齐三不解。

    言溯扶额,一阵头疼,看着自幼被自己捡回来,却无论怎么教,都是这般憨傻的少年,“你就没想过世子与小七这样下去,很快齐王府就要有喜事了。”

    齐濯两父子都已经来找过他了。

    齐濯开门见山:“这些年虽然我因为阿妩不喜欢你,可你确实待阿楚如亲子。他若是喜欢那姑娘,就随他去吧。只是有一点你要告诉她,若有一日,她敢负了我儿,我必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阿楚说:“先生待我如亲子,我要成婚了,需得跟先生说一声。我这里已经写好了请封的奏疏,请先生替我交给他,由他盖上大印,送上燕京。

    我要在我的加冠之礼上迎娶小七做我的世子妃。”

    你瞧,这对父子隔着他这么一个外人,就这么把终身大事给交代了,他一个做先生的还能说什么?

    “你将留在小七身边的暗卫给叫回来,叫管家即刻开始准备,咱们世子也许要成亲了。”

    齐三吓了一跳,“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日日跟着主子都不知道!”

    “下个月初七,世子的二十岁生辰。你让管家好好的准备,越热闹越好。此事先不要声张,悄悄准备,若是小七问起,就说是准备加冠之礼。”

    阿楚特地嘱托,要等请封的圣旨下来,他要给她一个惊喜。

    既然是人家的惊喜,他就不要那么破坏气氛。

    齐三又惊又喜,随即拍手,“世子的生辰是十月初七,我差点给忘了!我说为什么我叫齐三,她叫小七,原来世子打的是这个主意!”

    言溯望着灰蒙蒙的天,心想:说不定人家从一开始就惦记上了。不过这种天气,不待在书房腻歪,还能做什么呢。

    他不禁想起了二十年前,也是这样灰蒙蒙的天,他瞧见一个手持油纸伞,在雨中漫步的姑娘朝他缓缓走来的情景。

    一晃二十年过去了,一代人的风雨洗礼后,又迎来了新的一代。

    但愿云都,能永远像现在平静,无灾无难。

    阿妩,愿你在天之灵,保佑你的儿子,永远安康喜乐。

    ……

    十一发现殿下最近特别爱笑。

    时常与她说着话说着话,就突然笑出来。

    那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殿下。

    温柔,烂漫,充满希望。

    她忍不住问:“殿下,你快乐吗?”

    小哑巴托腮思考了一下,点点头,“现在很快乐。我以前快乐吗?”

    十一不知道,殿下以前无论是快乐,还是不快乐,难过不难过,是瞧不出来的。

    有时候你觉得她在笑,可她并不一定真的在笑。有时候她语气悲伤,你却看不到她眼里有一丝难过。

    她不懂。

    小哑巴见她一脸茫然,试探着问:“若是我一直留在云都

    好不好?”

    十一一脸讶然,随即点头,“殿下无论做什么决定,无论要去哪里,只要肯让十一留在身边就好。”

    她说的那样坚定,令小哑巴动不已。

    她惴惴不安的觉得,她脑子里心里面装的都是不那么齐全的空壳子秦姒,十一不该这么对她死心塌地。

    可十一却说了一句话打消了她的念头。

    她用自己那对如同浅色琉璃珠一样淡漠的眼睛,无比认真道:“对于十一来说,无论殿下想不想的起来,殿下永远是殿下,永远是十一的主子。”

    还未恢复记忆的秦姒那时候并不明白十一眼里闪过的一抹决绝代表着什么,她只是动。

    后来当她想起一切的时候才发现,那是将性命交付到她手里的坚定。

    这世上,忠诚如十一,待她的好,即便是亲手足也比不上。

    那是誓死追随的使命。

    因你而生,为你而死。

    不过当时的小哑巴也只是想一想而已。无论她想不想的起来有关秦姒的一切。她知道自己都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宁朝通过十一递来消息,南疆一向最爱挑起战争的王族又开始作乱,派了使臣过来和谈,说是想要和亲。

    云大人信里信外表达的很清楚,纪氏联通朝中的门生上奏:为保大燕长治久安,答应和亲。

    可皇室只有和宁,拿谁和亲,不言而喻。

    “天子同意了吗?”

    她算着时间,贵妃快生了,也许,她留在云都的时间不多了。

    她还在想怎么跟齐云楚说。真是令人头疼。

    十一没有说话。她对于朝堂的事看不懂,也听不明。

    “你师兄怎么说?”

    十一皱眉,“师兄说,陛下同不同意,只在于贵妃这一胎是否真的是个皇子。”

    小哑巴心里也是这样想。皇帝有了皇子,用不着她这个女儿了。到了这一步,还不忘拿这个女儿做个垫脚石,替自己还未出生的儿子铺路。

    为大燕殚精竭虑了数年的和宁长公主何其悲凉!

    若是死外头皆大欢喜,若是活着被人

    拿来作为筹码想要送出去。

    小哑巴眼里闪过一抹坚定,“我大燕女子绝不和亲!”

    凭什么要让一个女子为安坐庙堂的男人牺牲自己,来换来一个国家的安宁!”

    更何况和亲的那人还将是她!

    他们想的倒挺美!

    十一重重点头,眼神亮了亮,十分自豪,“十一相信殿下一定做的到!”

    小哑巴看着她那个样子,忍不住笑了。

    片刻,她敛起笑容,问:“他从前待我好吗?”

    十一不解,“谁?”

    “那个准备拿我给未出世的皇子换取安宁的天子?”

    十一如实回答,“陛下只有殿下一个,所以,属下不知怎样才算好。”

    她是孤儿,她的人生里只有殿下,红袖,师父,以及师兄。

    所以她自然也不懂得一个父亲对一个女儿怎样才算好,更何况这个父亲还是一朝天子,女儿原本是唯一而不可选择的继承者。

    他们也许惺惺相惜,他们却又始终对立。

    小哑巴若有所思的点头,“叫宁朝安排一下,是时候会见牧羊阁阁主。”

    ……

    将要成亲的齐王世子,将府里所有的好东西,全部搜罗出来将他心爱的女子,仿佛要将她妆扮成各色的蝴蝶,彻底实现了那一句:从明日开始为我梳妆。

    今日是绯色,明日是天青,后日是黛色……

    只要蝴蝶高兴,她可以每天都穿着府中数十位绣娘赶制出来的,一匹布价值百金的新衣裳。

    从前府中没有女主人,这些寂寞了不知多久的布匹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齐云楚恨不得将整个齐王府的珠宝首饰搬到蝴蝶面前,任她挑选喜欢的。

    只是蝴蝶不喜欢戴首饰,那么漂亮柔软的发丝在头上简单的挽个髻,簪了那支素色的,由她的情哥哥亲手錾刻了她名字的玉簪。

    然后蝴蝶如同散播花粉似的,拉着一脸宠溺的情哥哥,在四处小桥流水,姹紫嫣红的齐王府飞来飞去,逍遥快活。

    整个齐王府的人突然发现,原来他们的世子居然这么爱笑。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