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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汉子一步跨入凉亭之内,拍了拍老车夫的肩膀道:“前辈,就别吓唬人了,赶紧将罡气拳意收敛,没看到龙大人桌上的棋子被您老人家吹跑都。”

  老车夫斜瞥了汉子一眼,又看到龙鉴鱼摇摇头,这才收回罡气,闭眼呼吸吐纳。

  毕竟年事以高,就算体魄能勉强支撑起拳意流淌,但早已下坠的心气儿想要重新提起,谈何容易。

  “这就对咯。”汉子一屁股坐在龙鉴鱼桌对面,随手捻起一枚黑棋子,单手轻轻把玩,开口道:“先来个自我介绍,我叫冯粕,糟粕的粕。”

  “真不怕我跟你们鱼死网破?”沉默思量许久,龙鉴鱼出声问道。

  冯粕轻声一笑,回了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棋道我也懂些,不过没人,教只好学了些野路子,没有定式纯属胡来一通,不过从知道围棋以来我都很相信一句话,棋如人生,任何人任何事都有可能只是某个大人物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落子生根,都有其妙用。而我或者说我们,又何尝不是他人消遣之余随手落子的一招无礼手呢?”

  说着,汉子将手中黑棋重重落在棋盘上接着道:“有时候人要学会认命,就像我,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命格如何,踏上修行之后就更加笃定自己以后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这一生看似不凡,但在某些大人物眼中就只是湖面之上落下的黄叶,带起涟漪又如何?最后终究会消散不见。”

  这时龙鉴鱼脸色阴沉道:“你们师徒都喜欢如此啰嗦?”

  “偶尔感慨一下,大人既然不喜欢听,那我不说便是。”汉子很有风范的笑了笑。

  不过接下来的言语,就连退隐江湖十数载的老车夫都有些动容。

  “会如何?不如何,既然生意没法子做,又没法子掀桌子砍人,那就只好在桌案之下清算所有牵扯之人,包括你,你儿子,青楼几位清官姐姐,以及那位名叫王著的读书人,还有......”冯粕视线越过中年男人望向一侧的老车夫,此中意味不言而喻。

  老车夫第一次开口,嗓音沙哑,“老夫倒要看看你们这般见不得光的宵小鼠辈能有何手段。”

  冯粕深以为然道:“是是是,我们都是见不得光的老鼠,专门做些上不得台面的脏事儿,哪能和您老人家相比,毕竟是位纯粹武夫,气魄比天大的主儿。”

  “你们到底想要如何?”龙鉴鱼强忍怒气,双拳紧握,青筋暴起。

  冯粕道:“条件上次我师尊就已说过,就只是让知县做一件小事儿,以大人的权柄手腕儿举手之劳而已。”

  龙鉴鱼怒极反笑,“一件小事儿?小事儿能让你们绕这么圈子栽赃陷害清淮?小事儿能让你们一群山上仙家布局谋划一月甚至更久?一件小事儿需要偷偷摸摸绕过两尊神祇与我商议?这些鬼话估计连你们自己都不会信吧?”

  没成想冯粕直接摇头,神情认真道:“真是一件小事儿,为了事后不让人察觉出县令大人牵扯其中,我们还为你铺好了台阶,只要事成,你便能顺着台阶而下,保证不会有人猜忌,如何?”

  龙鉴鱼默然无声,毕竟此事牵扯太广,一着不慎就是十几条人命,他自己对于生死倒是早就看淡,唯独对龙清淮实在放心不下,他毕竟不是圣人,恻隐之心是个人都会有。

  最后,这位县令大人松开双手,语气低沉道:“说说看。”

  冯粕再次拍手道:“龙大人果然是个聪明人。”

  汉子走到龙鉴鱼耳旁轻声言语几句之后又做回原位,笑容玩味的盯着中年男人,等待着最终答案。

  龙鉴鱼眉头紧皱,实在有些不明白这么做有何用意,他问道:“能不能说说,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