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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语出口,青衫客只觉得整座祠庙内的天地灵气与水运同时为之一震,此刻竟是被与外面大天地割裂开来,以祠庙为中心方圆三里内的大江岸边,各色旅客的魂魄与身躯同时停滞不前,犹如画壁上的彩绘人物一般。

  唯一例外的庙祝老妪颤颤巍巍,浑浊双眼神采绽放,拐杖敲击地面青石,叮叮咚咚。

  她虽是名凡人,但常年居住于庙宇当中,身躯或多或少沾染香火气运,没遭到刻意针对,自然不受术法约束。

  刚刚走出祠庙的李平泩与武雀儿抬头望去。

  这位水神娘娘不知为何显现出百丈法相,金光璀璨,俯视整座庙宇,眼神冷冽。

  同时大江当中又有三条粗如山峰的水柱冲天而起,在半空处悬停,矛头直指祈雨台某人。

  这份仙家手笔,何止壮观。

  天幕飞鸟悬停不复嘶鸣之声,江河鲤鲫伴随水波如同冰封。

  百画壁阁二楼,孙烨一行人举目远眺,青衣少女疑惑道:“水神娘娘这是怎么了,在自己地盘上如此兴师动众,莫非有歹人造访?”

  孙烨轻摇折扇,“是不是歹人不知道,但肯定是位境界很高的家伙,不然身在自身道场如同多加一境的水神娘娘没必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迎客。说起来我倒是有点佩服那位仁兄了,胆子是真大,敢在两国交接的中枢重地闹事儿,要么是脑子有坑,要么是有所依仗。有些好奇啊。”

  最后一句话,孙烨不光是口上说出,同时还以心声传递到祈雨台方向。

  起初步入祠庙,水神,青衫客,孙烨,都未能察觉到彼此气息流转,直到孙烨不守规矩擅自掬起水运,引来水神现身斥责,三方这才了然。

  孙烨此番作为在外人实属不妥,擅自插手两位修士之间的争斗,哪怕只是一句心神言语,都有可能招来一场无妄灾祸。

  可公子哥毫不在乎,性格使然,好坏对错于他来说看得很轻,就像是心头的一片落叶,觉得有用那便捡起藏入袖口,觉得无用那就随手丢弃,不多看一眼。

  三方势力各自占据一地,祈雨台的曹有德听闻公子哥的言语之后笑了笑,回道:“好奇心害死夜猫的老话,兄台不曾听闻过?”

  孙烨无所谓的言语再次传来,“这位水神娘娘的脾气可不太好,兄台可要小心了。”

  曹有德站起身活动手腕回道:“明白,有机会的话,一起喝一杯?”

  “还是免了,我怕酒桌上称兄道弟,没准酒水还没过半,我两就同时掀桌相互捅刀子。”孙烨望着那尊高大金身与青衫客相互言语。

  曹有德语气慵懒道:“哟嚯,还是个同道中人。”

  说罢,两人齐齐收声,因为金身高达百丈的水神娘娘一双眼眸神性灵光暴涨,背后大江江水卷起滔天浪潮,似要淹没两岸一切生灵。

  看来两人要是再多说两句,就会一起遭到整条江河的针对。

  曹有德作为挑起事端的罪魁祸首,自然知道这位水神娘娘想做什么。

  青衫客仰天长叹,“这么大的气性作甚,气大容易伤身,特别是女子。不就是将壁画请下来借来欣赏几天吗?真不至于。”

  这时,神色**的水神金身开口道:“放回去,以后不许出现在祠庙十里之内,否则别怪我仗着天时地利下手太重。”

  话音不大,却响彻整天地,其中夹杂山水神祇最为精纯的神性,摄人心魄。

  原来就在水神娘娘出现在主殿与少年少女交谈片刻的工夫,这位模样看着周正的青衫客,竟是将祈雨台上居中那副祈雨壁画给割裂下来,藏于芥子物当中,事后非得没有做贼的觉悟飞速逃离,反而装做一幅没事人模样,对着被切割一空的墙壁是捶胸顿足好一会儿工夫。

  直到水神唐言晞察觉到异样,心声斥问,青衫客也没装疯卖傻,大大方方承认不说,主动出声挑衅一方江神,行事古怪,简直匪夷所思。

  虽然猜测不出对方有何意图,反正也不耽误出手教训,唐言晞也不再思索,金身一只手臂高高抬起,身后大江之水便凝聚出千万支密密麻麻的箭羽悬停空中,像是沙场弓弩手在等待主将的一声令下便能将敌寇射杀成马蜂窝。

  “最后一句,物归原主。”唐言晞高大金身四周天地灵气开始停滞。

  这等异象,修为境界皆不俗气的青衫客自然有所察觉,看来只要他说个不字,今天就注定要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