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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白受一顿骂,大夫人怒火中烧,将手边的茶盏一摔,发出刺耳的响声,泫然道:“这乌鸦整日嚎叫,街坊四邻早已传开,等着看我们苏家倒霉!我也是一片好心……好心不领情便罢,硬被你如此践踏……让我死了算了,死了你们就舒坦!”



  苏国鹏见她哭的伤心,忙摆摆手,语重心长,道:“行了,苏家本就阴沉晦暗,你就别再添乱,有那个功夫,帮帮庆云,她要管家,还要服侍母亲,还要管孩子的亲事!”

  李庆云是苏国鹏的二姨太,当年苏家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将大夫人迎娶进门同天,二姨太穿着粉嫁衣从侧门被带到喜房。

  十年前,苏国鹏的二弟死于战乱,得知噩耗的苏老太太气晕倒地,导致半身不遂,二姨太不辞劳苦,端屎端尿亲力亲为。即便苏家从富裕突然困顿,她亦不离不弃,更义无反顾承担起照顾二房孤儿寡母的责任,颇受苏老太太欢喜。

  她的哭声立马止住,仰起鼻孔,不屑道:“‘欲握……玫瑰,必承其痛’,庆云妹妹是光鲜亮丽的苏府管事,家里万事理应她担着。你若把苏家钥匙给我,我也样样给你办的透彻,她那套对母亲讨好,对子女逢迎的嘴脸我也照搬!”

  她总是有理,就是没理她嘴皮子也从不退让,眼下苏国鹏为了苏颜的婚事焦头烂额,不愿和她纠缠不休。他无奈叹气:“好了,好了,我先去铺子忙活,你且在家待着!”

  “是的,老爷!”大夫人嘴里应允着,扭动下腰肢,目光凶狠的望着远方,对二姨太的妒忌又添了一分。

  暮色时分,拍门声不断响起。

  大夫人提起素裙下摆,拖着颤巍的身体,迎接着归来的苏国鹏,见他身上的白布长袍脏污不已,惊慌道:“老爷,今日怎么回那么早,还弄得如此狼狈?”

  “别提了,启月那群土匪来了,大家不得不罢肆闭门,谁料他们踢断门槛、生夺硬抢,那场面太恐怖,好在我们的铺子侥幸躲过去了!”苏国鹏不愿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推开她进去,“大白天开个门那么久,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大夫人尴尬一笑,连忙回道:“没有,喜事,乌鸦死了,好端端突然死了,摔下去了!”

  大夫人左一句死,右一句死,原本呱噪的院子突然沉寂下来,反而令苏国鹏更加不安,就差一巴掌呼过去:“什么死不死,不气死我你不甘心!”

  “是,老爷!”她立即低眉顺眼,默不作声。反倒是苏国鹏按捺不住,忙问:“摔哪了?”

  “像是……雪竹苑,也不能十分肯定!”她低着头,视线落于苏国鹏脚跟。

  她自然知道苏国鹏多么在乎这门亲,能令风雨飘摇的苏家有所依凭,这天降大喜,她自然也不能放过。她算计来算计去,最好的法子便是令自己的女儿苏月取而代之。

  之前,萧家只是命人取走了苏颜、苏月两位姑娘的八字,又没见过真人,因此这个方法也是最行得通。

  听及雪竹苑,苏国鹏脑内紧绷的弦顷刻断掉,溅的一片血肉模糊,他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大夫人赶紧上去扶着。

  正在这时,门响了,大夫人忙去开门,很快便回来汇报:“老爷,门外来了一位道士……道士说……”

  “说什么!吞吞吐吐,不会说话回屋好好学!”苏国鹏气的口不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