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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实地见习结束,解散。”随着广播里发出低沉的中年男嗓音,也预示着本次见地实习的告终。在光透过高大的落地窗照射下的大厅里,比企谷孤零零地插兜走过来,他的脸上总是充满‘死气’,让人不想靠近。如果说想要驱散这样的死气,恐怕也只有如同由比滨那样愚蠢的阳光了吧。

    这样想着,三元站在二楼的柱子后面,隐藏在阴影里看着一楼大厅里正向比企谷跑过去的由比滨。

    “蹲家,你好慢啊,大家都去家庭餐馆了。”由比滨张开双手,站在比企谷面前,声音清脆而响亮。

    “你不去吗?”

    “啊,呃,没啦,我在等蹲家,感觉丢下你一个人太可怜了啊!”

    “由比滨还真是温柔呢!不用担心我的。”

    “嗯?”

    “呵!”比企谷发出一个自嘲的笑容,然后整张脸都沉了下来,“救下你家的狗只是偶然而已,就算没有那场事故,我也大概只会是一个人,你不用介意。”

    “啊——”由比滨红棕色的眼眸顿时收缩,面色呆滞下来。

    “抱歉啊,反倒让你多担心了,但是以后你不用介意了,要是你因为介意而对我温柔的话,就别再这样了!”比企谷的声音忽然低沉,他攥紧拳头,直视着眼前的由比滨。

    “呀——怎么说呢,也不是这样的啦!”由比滨渐渐回神,伸手抓了抓脑袋,有些无措地笑道。

    比企谷低头,心里却在不断思索:“一直这么温柔的由比滨,大概到最后还是会很温柔……哦!”想着,比企谷抬头,却生生愣住了。

    只见由比滨脸色发红,双眼浸满了泪水,就这么认真地看着自己。

    “呵!”比企谷有些不堪这样的目光,扭过头去。

    “笨蛋!”最终,由比滨只是这样骂了一声,便转身跑走了。

    “唉!”比企谷深深叹口气,插兜独自走着。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三元从柱子阴影里出来,凝重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眉头不禁搅在一起。

    走出大厦的比企谷站在路边,看向蓝天和白云:

    “我讨厌温柔的女孩,只是一句见面的寒暄就会在意,只是发条短信内心就会躁动不安,打电话过来的日子,看着通话记录就会微微笑起来,但是我知道,那是她的温柔,对我温柔的人对其他人也一样温柔,我差点忘了这一件事。如果真相总是残酷的,那谎言必定是温柔的,所以温柔就是谎言。总是期待着,一直会错意,不知从何时起我放弃了期待,训练有素的孤独之人不会上第二次当,历经百战的强者,说到打败仗的次数我是最强的。所以,我将永远讨厌温柔的女孩!”

    “喂!”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比企谷不禁愣了一下,才转身看去,只见三元握着两罐MAX咖啡跑了过来。

    “接!”三元伸手一抛,丢了一罐过来。

    “噢噢!”比企谷手忙脚乱,很不堪地接住三元的咖啡,死鱼眼瞥向他,“这么近你不会递过来啊。”

    “啪!”三元没有回答,伸手拔开拉罐,仰头喝了一口,“听说你喜欢甜的咖啡?”

    “人生在世何其痛苦,所以咖啡至少该甜一点。”比企谷说着,也打开喝了一口,“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不过我就比较喜欢苦一点的咖啡,因为苦尽甘来嘛。”

    “苦尽甘来?中国的词汇?”

    “嗯。”三元点了点头,然后一口饮尽咖啡,转头看向比企谷,眼神忽然变得凌厉:“你觉得什么最具有杀伤力?”

    “怎么突然问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比企谷扭头看着三元,沉吟一会才说道:“温柔,我讨厌温柔的人。”

    “温柔吗……”三元喃喃一声,忽然笑了起来,“是因为对自己温柔的人对别人也一样温柔吗?”

    比企谷斜了三元一眼,没有回答。不过三元也没打算听到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着:

    “我倒觉得温柔并不是最可怕的,对自己温柔的人对别人一样温柔,这就是温柔的人,所以他们很容易让人误会,甚至产生某种幻想,那才是谎言。如果追根究底的话,说谎的人并不是温柔的人,而是被温柔以待的人,他们用谎言欺骗了自己。反推,你讨厌的不是温柔的人,而是自己!”话毕,三元平静地看向比企谷,见他愣了一会才转头看向自己,说道:

    “真想继承平冢老师的铁拳。”

    “请务必不要。”三元哭笑一声,转身往后走去,“我觉得最可怕的还是自己对自己说谎,因为那样就看不见所谓的真物了!明天见,八幡。”

    “真是令人讨厌的家伙!”比企谷仰头喝完咖啡,丢进旁边的垃圾桶,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呼!”走远的三元叹了口气,看着道路尽头的行人,不禁喃喃道:“我也讨厌温柔,但与其不被伤害,我更想在谎言中找到只对我的温柔,这就是——苦尽甘来!”

    ……

    三日后的黄昏,完成课程的三元来到侍奉部,空荡荡的教室里面只有雪之下一个人正在看书。见此,三元轻轻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从包里拿出书后,静静地看了起来,直到雪之下率先出声:

    “比企谷跟由比滨同学发生什么了?我觉得由比滨同学是不会不来这的。”

    “噢。”三元翻了一页纸,目不转睛道:“应该是彼此之间互相不理解导致的。”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

    “嗒嗒嗒!”这时,比企谷和平冢老师一同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