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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夜阑会所后,姜易度感到一丝疲惫。

    自从接管云廷以来,他每一天都过的小心谨慎、兢兢业业。

    为了盘活云廷,让它重回巅峰,姜易度事无巨细,忙到一晚只能睡两三个小时是家常便饭,渐渐地都已经忘记了累是什么滋味。

    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这座城市中穿梭,不知不觉就开到了一处偏僻幽静的所在。

    易安疗养院。

    这座疗养院位于市中心一百米开外,由姜易度出资建造,目前挂名湾海医院旗下。

    它背朝大海,面向城区。院内环境更是优雅,林木茂密,绿水环绕,一年四季都是鸟语花香。

    虽是私人管理,但院内的设施与服务均在全国名列前茅,一流的环境也代表着它只对上流社会有钱有权的人群开放,一般人根本进不去。

    姜易度停好车迈步走进大门,值夜的工作人员看到他来,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姜先生,这么晚您怎么来了?快请坐。”年轻的值班护士朝身边的同事使了个眼色后,连忙迎了上去。

    一旁的同事心领神会,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

    姜易度什么也没说,轻车熟路的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随便找了个杂志刚翻了两页,就见一位约莫三十岁的女陪护从门口走了进来。

    “姜先生,您来了。”张慧笑盈盈的冲他打招呼。

    “一个人?”她在姜易度四周环视一圈,往常每次来都跟在他身后的那个清秀的男孩,今天却没见到,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姜易度放下杂志,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抬眸清冷的问:“她睡了吗?”

    “还没有,她这两天也不知怎地,整晚整晚的不睡觉,一直要折腾到凌晨去,可没躺几个小时,就又起来了。”张慧略显疲乏的脸上,透着无奈与担忧。

    “我去看看。”姜易度也不多说,起身朝外走去。

    张慧快步跟上前。

    乘电梯来到疗养院的最顶层,放眼望去,这一整层的空间里只有一间病房,但是却设有专门的陪护站,以及专业的护理人员。

    打开病房门,里面大的让人惊叹,房间里的结构设施堪比五星级酒店。

    乍眼一瞧,还以为是一栋装修精美的公寓。

    不同的是,这里除了日常生活需要的各项用品外,另外还配备诊疗室,娱乐室,康复室……

    几乎不用出门,便能享受疗养院的所有服务,其豪华程度令人咂舌。

    但是,这么大的一个特殊病房内,却只住了一个人。

    姜易度推门进去时,那人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捣鼓着手里的毛线团。

    “你先出去吧。”姜易度低声对张慧说,眼睛却从进来开始就没有从那个人身上离开过。

    张慧应声离去,轻轻关上了门。

    姜易度放缓脚步,生怕惊扰到眼前的人,他往日里锐利冰冷的眼眸里,此时是说不尽的柔情与心疼。

    刚走近,沙发上的人就察觉到了他,女人抬起头,姣好的面容上沾满了沧桑,虽然她的年龄看上去已经有五十多岁,可她的眼神却跟孩童一般,天真无邪。

    “清荣!你回来了?”女人看到姜易度,兴奋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开心的笑着。

    姜易度的神色有些无可奈何,可他并没有反驳什么,而是很温柔的对女人点了点头,“嗯,我回来了。”

    “清荣,你快过来,快过来!”女人高兴的不得了,她上前将姜易度拉到身边,然后捡起沙发上的毛线团,举在姜易度面前,笑的合不拢嘴,“你看,这是我给易安织的新毛衣,你说他穿上会好看吗?”

    这哪里是毛衣,明明是被揉搓在一起的线团!

    姜易度看着那团凌乱不堪的毛线,薄唇微微抖了抖,似是在努力压制着什么,接着他柔和的笑道:“好看,他穿什么都好看。”

    “是啊……他穿什么都是那么帅气……”女人把线团抱在怀里,苍白的脸上露出慈爱的微笑,可眼睛却盯着远方,瞳孔仿佛失去了焦距一般,看样子像是陷入了某种思绪中……

    可突然,她猛地睁大双眼,瞳仁里写满了惊恐,她摊开手盯着那团毛线,嘴里念念有词:“不对,不对……不对!”

    说着,她竟然放声哭了起来,眼泪如同决了堤般,簌簌地往下流。

    “为什么……他还那么年轻,那么优秀……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为什么?!!”

    女人纠扯着姜易度的双臂,刚才还慈眉善目的模样现在却变成了痛苦和绝望,而姜易度就任由她这么摇晃着,低垂的眼眸中,侵染了深深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