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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开把手上的盆栽放到一旁的石桌上:“嫂嫂,你站在这里做什么,霍晓和霍妍呢?”

    为了保护盆栽的枝叶,沈静出门前给盆栽套了布罩子,所以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霍开方才并未听见薛夫人的一番话,以为沈静在和这些官家夫人寒暄,正想离开去找霍晓。

    霍开原来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个粉面油头的纨绔子弟,京城的夫人们虽然不敢招惹,但心中也看不起他。

    但从庄子上回府后,他与从前的许多狐朋狗友都断了联系,成日闷在家里练武读书,已经许久没有出门参加宴会了。

    这还是这些夫人们时隔许久才见到霍开,差点认不出来。

    霍开哪里还有半点白面小生的模样,分明是即将奔赴沙场的少年将军,身形挺拔得如青松一般。

    其中最震惊的要数护国公夫人,她家幼子袁效便是和霍家龙凤胎一起长大,如今这对龙凤胎出落得风采不凡,自家的孩子却成日招猫逗狗,也不知什么时候能长成个人样。

    再一想到今日薛府这一番幺蛾子,她确实图金橘好看,但那金橘如果真的只是一堆石雕,她还真是白给人当枪使了。

    护国公夫人心里更加不是滋味,酸溜溜地开口道:“霍开,你嫂子把薛府的金橘盆栽给砸了,你说说,该怎么赔?”

    霍开脸上浮现出真诚的疑惑:“啊,薛府哪儿来的金橘盆栽?”他依稀听到大哥说过,之前有一次山庄上遭过贼,难道是薛府的人?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偷了竟然还敢摆出来给人看,那可是嫂嫂的心血!

    霍开正要发怒,衣袖就被沈静扯住了。

    “你脚边的那一堆就是。”沈静好心地指给他看地上的一摊彩色碎石。

    “就这,”霍开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不过是假货,不值一提。”

    一言既出,如同大石坠入平静的池塘,平白一声巨响。

    周围人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沈静,你凭什么说这是假货!我看你分明是嫁妆不够赔,还不想要夫家人知道吧!”薛夫人急赤白脸道。

    对面沈静的表情依旧淡然,薛夫人的心提了起来。

    “薛夫人,我本想给你留条后路,是你自己把后路堵死了。”沈静冷这张脸,走到石桌旁边。

    “你说你那石雕就是真金橘,那这又是什么!”

    黑布“唰”地被沈静掀开,石桌上赫然是一盆金橘,冷风袭来,果实和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一阵宜人的清香扑鼻而来。

    毋庸置疑,这是真货!

    围观的众人脸色剧变,那么沈静手上的这盆真货是哪里来的,安国公府什么时候和三皇子、皇后的关系这么好了?

    薛夫人面色青黑,半天说不出话来。沈静的做法几乎是把她的脸丢在地上踩,她却无法反驳。

    “这才是金橘!”霍开得意洋洋地看着眼前瞠目结舌的人群。

    护国公夫人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如果她先前没有被薛家母女几句话哄骗,此时此刻,她便能开口询问这盆金橘的来源了。

    想到这里,她转头,正想狠狠地瞪薛夫人一眼。

    护国公夫人却看见对方满脸泪水地望着她,十足的可怜相。

    护国公夫人是喜欢金橘盆栽,也想用金橘去讨好自家的老夫人,但她还没蠢到都到了这样的地步,还要硬帮薛家母女说话。

    她冷哼了一声,抬起步子走了,心想这个薛夫人不是什么好东西,相比女儿也是一丘之貉。

    今日的愤怒,只需未来在京城的妇人之间说几句闲话,就能让薛凝霜永无高嫁的可能。

    护国公夫人一走,薛夫人又像游魂一样只是立在原地,好像丧失了意识和生机。剩下的夫人们一拥而上,观看起面前这盆金橘,也问出了众人心中共同的疑问。

    “安国公夫人,这金橘是哪里来的?”

    霍开正要好好炫耀一番,沈静先开了口:“自然是培育者赠予霍晓的。”

    “霍晓?”

    “霍家有这个人吗?”

    夫人们窃窃私语起来。

    没想到霍晓的存在感这么低,沈静客气地解释道:“霍晓就是我夫家小妹,刚刚拉着薛小姐玩耍去了。”

    众人会意,就是那个力气奇大无比的小女孩。

    “那可否请霍二小姐引荐一番?”

    “是啊是啊,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得买点东西添点喜气。”

    沈静笑道:“那金橘的主人只在迎客来卖,说是下个月就有了,不过一共只有百盆。别的我也不知了,诸位只能去迎客来打听一番。”

    “是了,上次真正的金橘宴不就在三皇子开的迎客来吗?”

    “看来那花匠多半是三皇子的手下人?”

    夫人们得了消息,说着话散开。

    霍开看她们走远,才小声问道:“嫂嫂,为何不告诉她们,你就是金橘的主人?”

    “还不到时机。”

    霍开纳闷:“这还需要时机?”

    沈静拍拍他的肩膀:“以后你就懂了,现在先不和你解释。”

    “我们先去找找你姐姐和妹妹。”沈静并不担心霍晓和霍妍,但是她担心薛凝霜及其狐朋狗友,霍妍要是发了脾气,那些娇小姐怕是承受不住她的腿脚。

    沈静带着霍开沿着曲折的石板路,走到石桥边的一方水榭外,这处水榭有两层,她方才看见霍妍她们就是往这里进去了。

    这楼上应当大都是女眷,霍开上去不合适,沈静就让他到河对面找男客玩。

    她自己则走进其中,水榭一层除了几个侍女并没有什么人,沈静直接上了二层。

    上了二层沈静看到,许多少女站在二层临水的阳台边。而这河的对面,也有另一处水榭,不少少年站在对面的阳台上。

    两边阳台中间隔着至多两丈宽,沈静如梦初醒,这是哪里是什么金橘宴,这分明是薛家办的相看宴!

    沈静倒也觉得新鲜,定睛一看才发现并不是什么男女年少慕艾的美好景象。

    只见霍妍双手各拎着一女子,其中一个便是薛凝霜,另一个沈静依稀记得是当时服装店门口薛凝霜的跟班之一,她提着便罢了,两只手都悬在阳台之外,一看就是想把人扔进河里。

    这阳台离河面少说也有一丈左右,人直接摔下去怎么也会受不少皮肉之苦。

    “霍妍,冷静!能动口就别动手!”沈静急忙奔过去。

    听到沈静的声音,霍妍也没有动摇,语气坚定地回答:“嫂嫂,我不但今日要让她二人吃些苦头,来日,我还要见一次打一次!”

    霍妍行事一向比霍开有分寸多了,今天怎么这么暴躁,难道真的是因为想起以前和英国公世子退婚带来的种种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