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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的这场秋雨缠绵数日,天气也越发的冷了,这般湿冷的天气对于久病之人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季司宏近来刚刚恢复户部尚书之职,不敢托大。又被岚贵妃再三耳提面命,每日规规矩矩到了点卯的时辰再走。

    季司宏在马车上听了一路“滴滴答答”的雨声,本就心绪烦乱。回府就见何管家候在大厅里,显然是有事要禀报,还有个丫头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更觉烦躁。

    “我说过,宅院里那些个鸡皮蒜毛的小事别来烦我,如今不是祝姨娘管家吗,有什么事去与她说。”

    何管家神色为难,却还是冒着触怒王爷的危险上前道:“启禀王爷,此次并非小事。有人给宋侧妃的汤药里下毒,若非王老正好去诊脉撞上,怕是要出大事。”

    “什么?!”

    季司宏又惊又怒,拍桌而起就骂道:“混账东西,我倒要看看是谁这般胆大包天,竟敢谋害侧妃!”

    何管家忙指着跪着的丫头道:“汤药就是绿衣熬了亲手端过去的,想必与她脱不了干系。只是这丫头死鸭子嘴硬,好好问她什么都不肯说,要怎么审问还请王爷示下。”

    季司宏冰冷的目光放在绿衣身上,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把人送到极牢去,那里面的罗刹官有的是办法让她开口。”

    绿衣吓得瑟瑟发抖,哭天抢地的磕头求饶。正在这时有府中侍卫上前,手中拿了一张银票,禀报说是从绿衣的枕头里搜出来的。

    绿衣的眼睛瞪的滚圆,实在不知道这银票是怎么会藏在自己的枕头里的。到了这会儿她也明白过来了,自己是被人算计做了替罪羔羊。

    但季司宏并不在意她是否是被冤枉的,他接过银票冷笑道:“一百两,你的主子出手可真大方。怎么,还是不说吗?”

    绿衣不住摇头,口中翻来覆去的念叨自己是被冤枉的。季司宏眸色更冷,说道:“本王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你若老实交代本王就饶你一命,要是进了极牢可就没命活了出来了。”

    绿衣哭的伤心欲绝,却实在无可交代。但如今王爷显然已经认定她是受人指使,根本不听他的辩驳,绿衣只当自己死定了。

    正在这时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昨夜与同屋的芝兰闲话,说起如今府里头的这些姨娘。

    如今府里祝姨娘最是风光,若是宋侧妃当真不行了,说不定她就能抬侧妃了,那才真是飞上枝头了。

    绿衣一狠心,哭喊道:“是祝姨娘,是祝姨娘让奴婢这么做的。祝姨娘说只要宋侧妃死了,她就能抬侧妃,到时候还会再给奴婢一大笔钱放奴婢回家。”

    她心中虽然愧疚,但求生的本能和对死亡的恐惧轻而易举就占了上分,让她毫不犹豫的攀咬祝姨娘来救自己。

    季司宏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他近来忙着讨好顾月瑶忽视了宋侧妃,本就心存愧疚,如今闻言更是怒不可遏,冷笑道:“好,好,好一个祝柔芸,不过是得了母妃的几分抬举,就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来人,去吧祝柔芸给我带过来!”

    祝柔芸来时还是美滋滋的,只当是王爷召见自己作陪。

    近来宋侧妃那个病秧子病的起不来,自己又讨了岚贵妃的欢心执掌中馈,连王爷也对自己高看一眼。祝柔芸正是春风得意,哪里想要背后被人泼了一盆脏水。

    她一进门就见厨房的绿衣跪在地上哭的不成样子,只当绿衣是出了什么岔子被王爷责骂。祝柔芸心情正好,便随口道:“这是怎么了,可是绿衣这丫头毛手毛脚的惹王爷生气了?到底还是个小丫头,王爷就饶过她这一回吧。”

    季司宏冷冷道:“你还敢替她求情,倒真是菩萨心肠。”

    说罢抬手就是一巴掌,手下丝毫没留余力,打的祝柔芸直接摔在了地上,嘴角血丝蜿蜒。

    “贱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觊觎侧妃之位,凭你也配!”

    祝柔芸当真是被打晕了,而后又被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字字诛心,面上顿时血色全无。

    祝柔芸自认为自己样样都不输人,唯一拿不出手的就是出身了。她费尽心思讨王爷欢心也不过是一时得宠,很快便被新人取代。

    而宋侧妃那个病秧子什么都不用做,只因有个当统领的爹,就能稳居侧妃之位荣宠不衰。祝柔芸心中自然不服,却从来都不敢表露出来。

    若说她不盼着宋侧妃病死,不奢望侧妃之位那是违心之言。但她知道王爷对宋侧妃的看重,不敢铤而走险,反正如今她有岚贵妃撑腰,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然而季司宏这一巴掌,这一番话,突然就将她的美梦戳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