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造化经(1)
大堂里众人轰然作笑，看来以多欺少，的确是件让人倍感愉快的事。
笑风歌俯视百里夺剑，悠悠笑道：“阁下以大欺小，我以多欺少，往难听了说，这叫以牙还牙，中听点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听点就是礼尚往来了，中原人最重礼法，这个回答阁下可满意？”
“哈哈哈。”百里夺剑哈哈一笑，嗓音浑浊，尤为瘆人，大堂里被一股杀气压得静悄悄的。
但说肇源，似乎只是扬之喜为阮生衣打抱不平的一句闲话。
笑风歌不知前因后果，也没想过要问清来龙去脉，右手比出三根手指，轻轻道：“我用三粒……不，两粒，两粒定海珠，就能把你打趴下。”
“大言不惭！”百里夺剑知道笑风歌只有两颗玉海珍珑花绣球，谎称三颗，不是吓唬人，却是想全力对付他又要面子的托词，心里很是不屑，却又不直接拆穿，毕竟对方若当真有三颗，实力必然剧增，无谓自找麻烦。
“是否大言不惭，一试便知。”笑风歌把托着两粒绣球儿的左手藏到身后，伸出右手勾了勾食指，气态雍容，笑道，“来，让你一先。”
“找死！”百里夺剑低喝一声，一跃而起，长刀直刺笑风歌心口，不留余地！
按理说，天下第一楼是笑风歌的场子，不看僧面看佛面，百里夺剑理应给主人面子，可他偏不，而且还要反过来利用这点，出手狠戾，势要挫一挫笑风歌的锐气。
“借头一用！”笑风歌一脚一个人头，掠步而退。
“踩我！踩我！”大堂里笑声喊声此起彼伏，人群里不知多少好事者都伸长了脖子，招手让笑风歌来踩他们的头，似乎这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百里夺剑长刀挥舞，满身杀气，奈何笑风歌不攻不守不招架，踩着人头只管躲，又见脚下众人疯喊疯笑，不怕死地要快活，气得大骂道：“都说中原地大物博，果然连神经病也多！”
阮生衣听到这话，看着同样踩着人头却被乱哄哄的人群扯掉一只鞋子的百里夺剑，不觉一笑，趁机挨近长刀少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长刀少年正仰头巴巴地看着百里夺剑追打笑风歌，冷不防听到阮生衣问他名字，吓了一跳，扭头射了阮生衣一眼，不期阮生衣并不怕他，不由得又咽了咽喉咙，并未搭话。
阮生衣笑道：“你身上没有戾气，是装出来的。”
长刀少年脸上闪过一丝不安的神色，很快就又瞪了阮生衣一眼。
阮生衣微微一讶，倒不是觉得对方不识趣，而是发现长刀少年那一瞪充满了孩子气，捂嘴一笑，瞪大了一对杏眼盯着长刀少年道：“你看，我都不怕你。”
长刀少年闻言脸微微一红，想不通身边的女子怎么就没被他吓退，哼了一声，转头不再搭理阮生衣，继续看人群之上的比斗，却见笑风歌躲开一刀，扑的一声，却是换来二楼的栏杆摧残，“哎呀心疼，换个地方”，长刀少年听到笑风歌这话，心里油然生出一阵鄙夷，转身跟着人群追出大堂，突然又停顿一瞬，低声跟阮生衣道：“我叫沧衡。”
“沧衡？”阮生衣稍稍一怔，回神时看见沧衡已走到前面，扬之喜也在前面，回头笑嘻嘻地朝她招呼一声，然后就自顾自地追上人群，不管老大。
百里夺剑出刀频频，却未碰到笑风歌一丝一毫，自己倒丢了一只鞋子，又羞又恼，追着笑风歌来到巨石下，一左一右，各自戒备。
阮生衣追出来看到扬之喜顶着一片骂声帮她挤出一条道，会心一笑，挤进人群，忽地蹙眉回头一看，分不清是谁抓了她屁股一下，挤到前面，恰巧撞上沧衡，笑道：“你好。”
沧衡慌得把头撇开，当做没听见。扬之喜咕哝一声，不知说的是什么。阮生衣并未搭理，却看笑风歌与百里夺剑对峙，在他们前面，天下第一帖映入眼帘，倍添气氛。
阮生衣分神看了眼“天下第一人·云海过客蓝甚都”几个字，没来由地心情澎湃，忽听笑风歌说道：“石碑还很空，你的天下第一贱要挂在哪里才好呢？”
“这里如何！”百里夺剑在哄笑声中一挥长刀，做了一个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的动作——啪啦一声，斩碎了“天下第一人”的竹牌！
“哗！”众人哗然，目光齐齐对准笑风歌。
笑风歌闭了闭眼睛，呼了一口气道：“要是宁……”
“可恶！”有人骂了一声，打断了笑风歌的话头。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一人身穿鸦青裘，手执红剑猛地刺向百里夺剑！这一剑快是极快的，却是逃不过百里夺剑的眼睛，只听百里夺剑哼了声“放肆”，侧身一躲，与手持红剑之人擦身而过，旋即转身一劈！
啵！
两粒玉海珍珑花绣球挡住了长刀之势。
笑风歌面色凝重，对面百里夺剑满脸狰狞。
“喝！”百里夺剑忽地大喝一声，真气鼓动，长刀向前一推，随即就势向后一跃，立地不稳，好在被身后的沧衡扶了一下，并未跌倒。
笑风歌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一直退到石碑下，扑的一声，结结实实撞了上去！
“哎呀！”
惨呼一声的却正是阮生衣。
阮生衣刚才不满百里夺剑斩了蓝甚都的竹牌，愤而出剑，却被百里夺剑轻巧躲开，才转身，就看到笑风歌宽阔的身板欺身而至，只来得及把长剑一撇，跟着急退，生生地被挤在石碑上，狼狈之极。
围观者众看着大美女的惨状，都捂着眼睛不忍卒视。
笑风歌猛地弹开身子，回头训道：“哎，怎的如此冒失？躲开点！”心里暗暗道：好软。
阮生衣满脸绯红，拖着红剑灰溜溜地走开。
“百里夺剑，你过分了！”笑风歌气息一敛，扭头高呼，“来福！”
“在呢！”来福答应一声，从人群中一跃而出，跳到人群之前，抛出一颗绣球儿，“笑老板，第三粒！”
“是大老板啦！”笑风歌潇洒一翻身，亮出右脚黄金靴，一脚把那颗绣球儿踢向百里夺剑！
百里夺剑看绣球来势与之前截然不同，猛地推开沧衡，长刀一格，攻守易势，连退两步，真气一鼓，迫得围观者同样向后急退。
“退！”百里夺剑长刀一推，逼退绣球儿，尚未来得及喘气，又有两颗绣球儿似苍蝇一般轰来，叮叮当当，百里夺剑快刀招架，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噌！
短刀出鞘！
笑风歌操控着三粒玉海珍珑花绣球，轻轻笑道：“哟嚯，两把刀。”
“正是！”百里夺剑不爱看笑风歌那抹高高在上的笑意，杀气一凛，以长刀旋着短刀朝笑风歌一甩，短刀受真气带动，缠着笑风歌，迫使笑风歌收回一颗绣球儿格挡。百里夺剑随即以长刀隔开另外两颗绣球儿，一刀劈去，不果，又撩起已插在地里的短刀，长短刀交叠，逼得笑风歌又收回一粒绣球儿防守！
“上式武典·纵横刀诀。”笑风歌仍是轻轻一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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