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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这就是昨天晚上的那堆篝火。

    秦漫三步并两得从山上跳下来,江练紧随其后。

    随后江练的一句话让她心彻底沉了下去。

    “我闻到了,血味。”

    秦漫不讲道理得反驳。

    “方才那么明显的木炭味你闻不到,这又闻到血味了,别自己吓自己。”

    秦漫往篝火走过去,江练站在原地,缓缓将目光移向了一旁的溪流,味道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很浅,很淡,但确实有,他闻过太多了。

    河床的泥沙很重,水浑浊且深不见底,流量说不上湍急,但也不是风平浪静。

    一颗独树一帜的小树苗从水底长出,堪堪长在了河水边缘,深扎入土,任水流推搡都岿然不动。

    一阵又一阵的微风裹挟着那股浅淡的血腥味,非是从四面发方吹拂而来。

    “江队,有发现!”

    他回头,陈琦就指着一颗常青树,“树枝有被折断的痕迹,断口还是新鲜的。”

    他顺着看过去,木色断口如伤疤一般暴露在空气中,足有碗口那么大。

    忽而灵光一闪,淌着水便下了河,往那颗水中独树中走去。

    他弯腰下摸,手伸进河水中,在树的根茎圈口摸到了数圈缠绕的绳索,而绳索的另一头一直延伸到河水中。

    他拽着绳索上拉,这头的树根蠢蠢欲动,那一头也只是被扯动了一下而已。那东西很沉,再加上河水的阻力,让他很是吃力。

    “帮忙!”

    两分钟后,那颗深扎入水的假树苗被拔出,露出带着泥沙的断口。

    几个男人搬着一沉入水中的裹尸袋上岸,浑身湿透。

    无论是那股独特的味道,还是形状,都无疑昭示了里面装的是什么。

    江练解开捆绑其上的绳索,拉开拉链。

    血水从裹尸袋中一下滩开,泡到肿胀发白的尸体一丝不挂,是一个十几岁学生的稚嫩模样。

    更令人感到震惊的是,血水被悉数放出后,漂浮的肠道也随之洋洋洒洒流了一地。清晰可见腰腹部一处刀口,足有二十公分长,笔直得从他的左边肾脏处割开,熟练且狠绝,是被专业手术刀切开的。

    随着血水的流出,原本饱满的躯体逐渐沉降下去,下陷的腰腹部位,仿佛成了纸片人一般,背部的脊柱直接从肚皮上凸显出来,呈现出皮包着骨的可怕模样,都不需要深入检查,就知道内部脏器已经缺失。

    秦漫不忍心得挪开眼,江练沉默许久,也没有再进一步探究死者的意思。

    “先通知当地警方,等确认了身份,再……再告诉他父母吧。”

    所有人都在祈祷,希望这具尸体的主人,不是肖云磊。

    可若不是肖云磊,又会是哪个家庭的孩子呢。

    这漫山遍野的灰烬,又燃烧了多少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