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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里,崔夫人正在跟卧床的太皇太后诉苦:“自从内务府总管换人后,宫里给崔家的赏赐便是敷衍了事。”

    太皇太后望着她,目光有些复杂,“什么叫敷衍了事?那是按惯例行事。”这人认定崔家得好处是理所应当的?

    崔夫人的心突地一跳,晓得自己说错了话,慌忙行礼告罪,“臣妇失言,因着久享太皇太后娘娘的福泽,忘乎所以了,委实该死!”

    “罢了。”太皇太后示意她平身落座,“哀家与你婆婆是手帕交,心里自然想顾着你们,只是,皇上凡事都依照太后的意思,能怎么样?”

    崔夫人回道:“臣妇先前也有这猜测,听得太皇太后这一番点拨,才能笃定。”

    “哀家这两日遇到的种种是非,皆因太后而起。传话回去,日后凡事当心些,切勿落了把柄到她手里。”

    “是。”这一声,崔夫人应得不慢,心里则很是勉强。

    得实惠、赚大钱的时间这么久,怎么可能不落人把柄?但凡有哪个边边角角的人起了反心,便会成为大患。可具体涉及的那些事,又实在不能告诉太皇太后。至于裴行昭,与其防范,不如打击。

    “再者,不妨找找太后的短处。”太皇太后淡声道,“你们在宫外,可做的文章更多。从速。”

    因着正中下怀,崔夫人面露喜色,“是!”

    太皇太后摆一摆手,“退下吧。”

    崔夫人立即行礼告退,离开的步子有些急。

    太皇太后望着她的背影,不屑地笑了笑。那么心急,该是以为能像以前一样,被邀请到敬妃宫里,母女小聚一场。只可惜,今日是不能够了。

    崔夫人哪里晓得太皇太后得到消息却只字不提,照常走出慈宁宫,却不见敬妃跟前的宫人,不由得面露疑惑。

    她问送自己出来的吴尚仪:“怎么回事?敬妃是不是身子不适?”说着,便因这猜测心焦起来。

    “夫人放心,敬妃娘娘无恙,”吴尚仪笑笑的,“只是,请安时触怒了太后娘娘,被禁足七日。”

    崔夫人一愣,“敬妃娘娘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冒失?不应该啊。

    吴尚仪笑而不语。

    崔夫人无奈,取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到她手里。

    吴尚仪不着痕迹地掂了掂,飞快地收进袖中,转而虚扶着崔夫人走开去一段,微声道:“夫人倒也不必担心,敬妃娘娘今日如何都要寻个由头受些责罚,如此才好避嫌,往后出了什么事,不需担任何干系。”

    崔夫人听不懂。

    “奴婢只能说这么多,反正夫人放心就是了。”吴尚仪做出送客的姿势。

    崔夫人别无他法,只得先行回府。

    吴尚仪折回寝殿。

    太皇太后问:“李福出宫去了?”

    “是。”吴尚仪道,“今日那奴婢要出宫办差,他已备好人手,说晚间便能回来给您报喜。”

    “那就好。”这几日,太皇太后感觉把一辈子的气都受了,再不还击,真会被活活气死。

    “今日皇后举办宫宴,除了嫔妃、宗亲,四品以上的官员都会携家眷来。”

    太皇太后笑了,打起精神来,起身梳妆,“她便是不张罗,哀家也有此意。人不少,正好,也让裴行昭尝尝大庭广众之下丢尽颜面的滋味。”

    宴请之地设在畅春阁,此间殿堂宽阔,装饰得金碧辉煌,可容二三百人饮宴,周遭景致甚美。

    酉时左右,受邀人员全部到齐。

    太皇太后最先出现在畅春阁,之后是皇帝、皇后。

    裴行昭到的最晚,倒不是有意的,阿蛮出去整日,她有些担心,想着再不回来的话,便要加派人手去看看是何情形。

    幸好阿蛮回来了,笑盈盈地禀明战果。

    裴行昭又唤来阿妩,商量着做出安排,这才留下阿蛮歇息,带着阿妩和李江海过来。

    前来赴宴的人,尤其女眷,最想见到的就是太后。活生生的传奇,恨不得每日瞧着。

    在众人默默地盼望之中,传来太监的唱报:

    “太后娘娘驾到——”

    以帝后为首的众人起身,循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