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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后,谢乐慈的马车出了大梁,路上偶尔会碰见山贼,但赫连舟、乌含青等人解决得很快,由于他们近乎毫无停歇,又过了三五天,就已抵达到了塞外。

    塞外不似以前那般荒凉,许是匈奴的难民涌进北漠的缘故,地面上的脚印要比以前还要多。

    这里没有四季之分,只比盛夏的时候要再凉快一点,他们只在塞外歇息了一晚,就接着马不停蹄地赶路。

    终于等到某日的黄昏,马车跨进了北漠的地带。

    万俟牧费劲地驾着马车,两眼无神地望着前方。

    但见几个男子快活地骑着颜色不一样的马,一面唱着北漠的歌谣,一面嘲笑道:“万俟牧,怎么去了大梁,你的力气全没了?走得这么慢,领主若是看见了,肯定要说你在那里好吃懒做。”

    这些男子是特意来迎接谢乐慈回北漠的,怎料马车在沙漠行走很是吃力,他们便率先走在前面。

    万俟牧气喘吁吁地说道:“你、你们别嘚瑟,待会儿到了营帐,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回应他的是一阵嘘声。

    车帘突然被掀开,只听谢乐慈说道:“赫连将军。”

    赫连舟侧目而视,问道:“怎么了?”

    谢乐慈笑道:“我想带着妙蕊骑马。”

    赫连舟心领神会的点头,随即扬鞭往前赶上方才嘲笑万俟牧的男子。

    “莫羿,下马。”

    “赫连将军,你……你让我下马干嘛?”

    “你去陪陪万俟牧。”

    莫羿难为情地说道:“将军,那马车看着就憋屈,您就别让我去了。”

    赫连舟笑问道:“那马车上有从青州带回来的酒,你不想去?”

    “去!我想去!”莫羿飞速地跳下马,踩着沙往回走,“将军,照顾好我的心肝儿。”

    在北漠,马匹和骆驼是不可缺少的,尤其是兵士,最爱惜自己的马。

    但若是跟酒相比,骏马暂时也可放在一边。

    妙蕊觉得这些天的所见所闻,犹如身处梦境,温热的天气,无边无涯的沙漠。

    她作为在府邸伺候主子的丫鬟,能够不受任何约束,这样的事情,她只在梦里见过。

    妙蕊犹豫地问道:“姑娘,咱们一定要骑马吗?”

    “别怕,你坐在我前面。”谢乐慈扶着妙蕊先上马,柔声说道,“我在后面护着你。”

    妙蕊鼓起勇气地握着谢乐慈的手,缓缓地坐在马背上。

    热风扑在脸上,让她真实地感受到,现在不是做梦。

    谢乐慈虽然许久没有摸过缰绳,但毕竟自小在北漠生活,她刚开始不敢骑得太快,生怕吓到妙蕊。

    后来妙蕊越来越放松,一点也不怕了。

    谢乐慈便慢慢地让马儿跑得更快了一些。

    北漠的黄昏很短暂,转眼间,天色从暗红色变成了灰色,最后彻底暗淡无光。

    一顶顶帐篷都点着油灯,耀眼又明亮。

    篝火烧得正旺,声音滋滋作响,围坐着的男女老少总算瞧见了那一群熟悉的身影。

    “领主,你别转悠了,阿慈回来了,她怎么还带着个姑娘呢?”

    谢廷身穿长袍、扎着粗辫,硬气的脸庞不苟言笑,他原本在来回踱步,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忍不住笑。

    他的闺女回来了,他着实是高兴得合不拢嘴,但又难免还是有点埋怨自己,为了那桩破婚事,跟闺女吵得一发不可收拾。

    谢廷搓了搓手,笑着说道:“我看见了。”

    碍于面子的问题,他不能表现得太过激动。

    若不是有长辈在,他非要亲自跑过去看看他的闺女,是瘦了还是长高了,去青州那么久,有没有给他买酒买茶叶。

    跟谢廷说话的阿翁笑盈盈地说道:“领主,这次你就别跟她置气了,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们父女之间必须要谈谈心。”

    “我何时跟阿慈置过气?”谢廷不乐意地说道,“普天之下,哪里还有我这么好的爹——”

    话音落地,谢乐慈招手喊道:“爹爹!”

    谢廷立刻箭步跑了过去,父女俩像是都忽视掉了那场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