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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青石砖上的少年漠然回头,他神色微动,挑了挑眉。

    中年将军不悦地盯着少年,不过是年未及冠的弱小子,却高傲的、张扬的像只孔雀,瞧着衣装并不是富贵人家的子弟,但也不可能是穷酸户。

    少年的身上有难得的贵族气质,不需用衣装来显现,他单是站在那儿,就吸引不少人的注意,他那张脸没有一点粗糙的地方。

    “是你撕的布告?”中年将军自知这傲慢的小子不会温顺于他,便主动走过去询问。

    江励早些年上过战场,看人的眼光也毒辣,他不认为这个奇怪的少年会有通天的本事。

    “把布告给我,此事就不再问责。”江励伸出手,想要回少年撕的布告,黄知州这几日催得急,可嫌犯并非普通人,即便是翻遍了整个凉州城,都找不到嫌犯的蛛丝马迹。

    现在又来了个捣蛋的少年,江励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尽量不与这小子起冲突,他也是为人父,家里的混账东西整日想着法子气他,不听他的教导,更别提这小子了。

    “问责?”谢思尧嗤笑道,“你们贴出布告悬赏,难道是骗人的?”

    江励的眉毛几乎拧成一股绳,愠怒道:“小子,知州大人悬赏黄金五百两是尽人皆知的事。”

    “哦,那就好。”谢思尧波澜不惊地说道,“三天之内,我会抓到嫌犯。”

    “就凭你?”江励双手环胸,轻蔑地说,“小子,你这是拿自己的性命当作儿戏。”

    话音刚落,突然传来兵士紧急的呼喊:“将军!”

    兵士脚底生风,跑得极快,他跑到江励面前,躬身禀报道:“将军,知州大人有令,要您把撕下布告的人带回府邸。”

    江励迟疑地点点头,他还未来得及吩咐兵士,但听少年云淡风轻地问道:“黄知州的府邸在哪儿?带我去吧。”

    知州府邸。

    庭院四周的厢房碧瓦朱檐,亭台楼榭错落有致,抄手游廊挂着装有画眉鸟的笼子,水池哗哗地响,鸟雀叽叽喳喳地鸣叫,宛若来到一处远离喧嚣的闲情之地。

    正厅内,黄知州烦躁的只想把那些鸟笼子全扔出府外,他又是踱步,又是跺脚,根本不能静下心坐着。

    圣上领兵大战全胜,回到金陵却重病缠身,奄奄一息,吊着一口气在甘泉殿养着,幸好有摄政王料理国事,这才稳得住大梁的局势,可是圣上的病情久久不见好转,没准儿哪一天就要驾崩了。

    这些消息本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知州可以得到的,况且凉州离金陵甚远,若不是现在金陵皇宫乱成了一锅粥,又有劳什子的锦衣卫指挥使犯了滔天大罪,他何苦从自己的腰带里拿出五百两黄金去悬赏!

    冯太后有旨,命他于三天内解决掉顾清云,事情做得利索了,便可到天子的脚下伺候,倘若事情办砸了,恐怕连知府的乌纱帽都难保。

    黄知州这几天愁得头发一大把一大把地往下掉,今儿个终于听到有人撕下布告,自是喜上眉梢,可又听说那是个尚未及冠的少年,简直是再次给他当头一棒。

    此时,江励带着谢思尧来到正厅,抱拳作揖道:“末将参见知州大人。”

    黄知州双手负后,瞪着江励身后的少年,“就是你这个混账撕的布告?”

    江励暼了一眼背后的少年,提醒道:“还不快向知州行礼?”

    “是他要见我,不是我要见他,我为何要向他行礼?”谢思尧的笑容天真,越过江励,站在黄知州的面前,平静地说道:“既然我撕下了布告,便会帮你捉拿嫌犯,无需质疑,我若做不到,任凭你处置。”

    黄知州的怒火倏忽被少年浇灭,他狐疑地打量着少年,那笑容委实不算和善,且看这少年傲气凛然,仿佛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心下腹诽:如此狂妄之徒,兴许能拿下顾清云。

    “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谢思尧抬眼看着面色凝重的黄知州,笑着说道:“姓黄,家中只有一个阿姐。”

    “黄?”黄知州暗念道,这小子莫不是诓骗他的?竟然也姓黄?

    黄知州眯起混浊的眼睛,接着问道:“三天之内,你能否保证抓拿嫌犯去衙门?”

    谢思尧的脸庞闪出一丝不耐,重复方才那一句话:“我若做不到,任凭你处置。”

    黄知州点点头,待反应过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好歹是位居五品的知州,这少年的架子却比他还大。

    也罢,要是能帮他解决这桩难事,那他愿意把少年当做祖宗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