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2)

    探索宇宙奥秘的研究员自认上帝，旧日时代本应相互扶持的友人看着背刺，来自帝制消亡时代的人最终登基。

    在这条追求力量的道路上，我们接近最初，我们成为最初。在这非凡的世界，在这疯狂道路，没有正义，没有无辜。吃人者恒被吃，我们都是最初的一份子，我们永远脱离不开祂。

    神灵会陨落，历史会被扭曲遮掩。只有现在，只有未来。运动是永恒的，静止才是相对的。

    永远铭记渺小的自己，永远不会想要变回曾经渺小的自己，尝到力量的美味就不会再抛弃祂，在这里，什么都是不断变化的，唯有力量才是永恒的真理。

    赞美神灵，赞美成为神灵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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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句照亮整个星界的“要有光”，让完美者和隐者不由自主吐出六个点。

    老样子了，隐者收拾收拾准备给克莱恩助力。

    她脱下陪伴自己数千年的斗篷，一个抖动，让这古朴的斗篷自星界落下，落到迷雾海某个地方。

    斗篷落下后，幻化出一层又一层浓浓的灰雾。

    阿蒙自星界落下，变大自己的身躯，想要将容纳了安提戈努斯宫殿的山峰吞入腹中。

    一道冷冰冰的身影自山峰对面而出，苍白的火焰随着浓白的羽翼展开而燃烧，浓黑雾气构成般非实体的棺椁开合，似乎要将阿蒙拖入永眠。一滴永暗之河河水就此落下，阿蒙的真身开始困倦。

    大地母神阻拦住原初魔女奇克，隐者愣了愣，没有自己动手，大地母神最终还是站在克莱恩一边，哪怕她的假儿子和盟友都没了。

    阿蒙正在努力呓语，隐者从兜里掏出特伦索斯特黄铜书，轻而易举地抛掷到那处破败宫殿里：“此地禁言。”

    特伦索斯特黄铜书上是明净、不透明的光，被隐者所操控，知识就是力量，对于神秘之神来说，操控一个意志薄弱的封印物可是想当容易，至于源质，谁没有啊。

    虽然，克莱恩衣兜里的“许愿神灯”，让隐者都吃了一惊，曾经的水很深呢……

    但现在隐者没空思考所谓的许愿神灯是什么来历，自天尊从克莱恩的身体里复活的那一刻，灵性直觉让她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注意力由下方的神战转移到迷雾海之西，那层灰雾般的屏障后面。

    自始至终完美者都没有出手，这让克莱恩松了一口气，而此时完美者的身躯也和隐者一样在颤抖，灰雾后面那趁着屏障颤抖有人如同伐桂树的吴刚，正在一遍一遍撼动着结界。

    要帮帮她，隐者双手颤抖，几乎握不住斧头。

    要帮帮她吗？完美者摇摇头，第四纪没有将隐者扼杀在摇篮里，第五纪忙着打假赛，在拿不定主意里她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

    隐者和完美者不再关心星界的情况，诡秘之主的晋升，动用自己最强大的攻击，心有灵犀一般向着天尊结界最薄弱处攻击，隐者在前，完美者在后。

    星界众神都很困惑，比起心心念念想要破除结界的西大陆本体，他们对结界的了解真不够清晰。

    要帮帮她们吗？星界中的半个旧日一手压制着三位真神，注意力分了一部分到西大陆屏障上。

    感情终于压过理性，在天尊被死神砍死前，半个旧日发出一道光芒万丈的攻击。所罗门迟疑不决，最后居然也帮着完美者攻击结界。

    没有任何声音，但一切都有了变化，隐者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激动。灰白色的雾气骤然被撕开一道裂缝，一道不透明隐含着所有信息的光芒窜了出来。

    灰雾在闭合，光芒可惜地回头看了一眼，不能带几个进去体会源质的毒打，让他们尝尝西大陆的厉害，真是一件不痛快的事情。真以为西大陆一解封就能晋升旧日，想得美，不做过几场恐怕就被外面的家伙小看了。

    唐雯唐成章十分可惜。

    隐者激动万分，想要回归本体，而那边，唐成章有些疑惑，是不是刚刚天尊朝自己看了一眼——不要，大哥我不认识你，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啊！

    还好，天尊很快就被砍死，干得好霜儿。可惜因为太害怕唐成章失去了融合以后的旧日遗民就要砍旧日遗民的荣耀——只差克莱恩，曾经的造物主、黑夜、罗塞尔都被她或者她的□□砍过了，还是砍死的那种……不过砍死天尊……算了算了算了……

    愚者诞生，本体、隐者、完美者看完全程。

    然后隐者在所有人戒备的目光里，一个猛扎子钻入本体。

    随即触发了隐者的成神仪式，其实隐者的成神仪式和愚者很像——成功隐藏一段历史、命运或者知识。

    无数灵数在聚合，一段突兀的历史慢慢抹平，很少有人知道，当初的知识之尊为什么会分割□□，她曾经以为的变故从来不是什么无法预料无法琢磨的最初苏醒，而是她当时接下了探索宇宙的任务。在外太空，她躲过了最初复苏的余波，也陷入许久的昏迷。等从昏迷之中醒来，漫长的星际流浪以后，娴熟的预言大师终于等到了最合适回归的时机……无暇他顾的天尊和上帝，上帝死前的余波，以及不久之后，被封闭的西大陆……

    刚刚从愚弄中苏醒过来的人们，开始惊异地发现，自己丧失了五感，失去被外界的一切感知，于是达尼兹他寄出的电报很早就到达了黄金梦想号……

    帕列斯暂时还没有离开伦纳德，他现在很迷茫，完美者她是怎么让隐者成的神，为什么想不开培养隐者的女儿，他现在很沉默。

    两团杂乱的知识相互碰撞，小的知识团吞掉了大的知识团，开始在星界重组成为真正的隐者。

    “要有光。”无数光芒唤醒了所有迷茫中的人，先是愚弄再是消失的五感，不过除了原初魔女之外其他人都没有远离。

    “你失了智吗？母亲。”阿蒙很是困惑。

    不过完美者没有回答他，回答他疑问的，是那团硕大的不透明知识团。

    知识团在半空中凝聚成一个女性人类的身躯，柔和美丽的五官，好看的杏核眼，真是熟悉的一张脸，可惜穿着的是银灰色的道袍，而不是两千年的黑色不对称服饰。

    “母亲？”来人婉转地发出疑问，“我想你儿子也是我儿子对吧？”

    “只要您承认，本体。”安娜斯塔西娅眼底一片漠然，而这个时候所有人才在心底了然。只有克莱恩还挺困惑。

    “塔、西、娅。”所罗门一字一顿，看向安娜斯塔西娅的目光里有他都发现不了的惶恐。

    安娜斯塔西娅心底叹息，摇摇头，在所有人的目光里化作一道明光消失在本体中。

    所罗门和下面的造物主收回想要尝试挽留的手。风白智从神国里现身，太阳的表情茫然，一切发生的太快，他有些接受不能。智慧眨眨眼睛，他以智慧闻名，这个时候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有风暴，他的脸更阴沉了。

    高兴的只有现在的死神。

    唐成章睁开她的眼睛，混乱疯狂的知识在眼瞳之中时隐时现，知识之妖，疯狂奥秘就此诞生，而安娜斯塔西娅，曾经造物主的知识天使，第四纪所罗门帝国的皇后，就此消失，留下的只有唐雯，唐成章。

    她露出一个和曾经安娜斯塔西娅如出一辙的微笑，向星界众神点头，踏入完美之地，或者说知识迷宫，关闭了神国的大门。

    然后，错误陨落的消息把她从神国里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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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成章急匆匆地从星界神国窜了出来，嘴唇紧紧抿着，先看见了沉静的亚当。这个时候她才有空嘲讽，“竟然让你占了先。”

    亚当温润一笑：“毕竟，我才占据最好的晋升顺序。”

    “母亲。”失去单片眼镜的阿蒙捏捏自己的右眼眶，粲然一笑，仿佛对自己失去唯一性这件事情没有太多的震惊。

    “接下来我将前往星空。”听着阿蒙的话，唐成章隐约有一股错位感，来自旧时代的人类抛弃人性成为神灵，而神灵要去学习怎么成为人类。

    “是吗？”唐成章平静的点头，“在星空我会庇护你的。”然后她扭头对亚当说：“虽然我不想承认她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但血缘关系我还是认的。其中主要问题是我结婚了，这种事情还是要仔细面对的。”

    亚当依然温和微笑，而阿蒙则消失在无边帷幕里。

    “你接下来呢？”那道温和不带感情地声音问，唐成章平静地说：“去拜访新任诡秘之主。”她回头看向亚当，挑挑眉，“接下来……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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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晋知识之妖捧着陪伴自己上万年，天尊所留下的遗骸，再一次踏入源堡。

    “我曾经是天尊的神仆，搭上了旧日时代的末班车，经历一战二战，在旧日时代所有序列一里最后一个晋升。”她突兀的开口。

    新晋诡秘之主点点头，继续听她说话：“……在最初苏醒之前，我曾经探索星空，这也是整个地球许许多多序列二序列一尽数消亡唯独我活下来的原因。我当初分割出□□的原因不是什么感应到最初苏醒，更多是想要纯化特性。后来就成了以后的完美者安娜斯塔西娅。”

    “第一纪元大多数时间我都在星空流浪，灵性直觉告诉我不能回去，直到上帝和天尊同归于尽。”

    “这是天尊的遗骸。”她放下手里的斗篷。克莱恩弯腰感谢她这些年来的馈赠。

    “我运气一向很好，也祝你好运。”

    克莱恩勾起小丑一般的笑：“是，也祝我好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