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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冽的酒香铺面而来,伴着冰凉的液体顺着下颚流淌,水墨画就的仙鹤在胸口处湿了一小片,萧竹倒吸一口气,连忙问芙蓉要来丝帕,轻轻替夷兰擦拭脸上的水珠。

    照影台的席面上,雩玦将手中的空酒杯往夷兰的面前一放,勾起唇角:“实在是抱歉,本王今日兴致极佳,贪饮了几杯,手里有些不稳。”轻蔑而不屑的语气,令周遭的皇室纷纷皱起眉。

    夷兰看他环胸,似乎很期待自己恼羞成怒的样子,却是让萧竹停下擦拭的手,不冷不淡的开口:“几年不见,殿下还是一如既往,从不善于维持自己的外在形象。”

    “呵,夷兰,你难道就不是一如既往,最善伪装?”身着华贵服饰的男子俯下身,双手撑在桌角,贴近与他的距离,“看来你还是不懂,应该怎样放好自己的身份,我可是给过你机会的吧,只要愿意来我府中当差,我可以不计较你的失礼。”

    这一句话,任是谁听了,都会觉得无比讽刺,然而夷兰却只是轻轻一笑,用最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南楚王殿下风姿卓越气度非凡,感情丰富……在下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又怎当得起您的榻上之人?”

    此话一出,本来还笑的极为舒心的人顿时黯下眼神,四下看了两眼,周遭果不其然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雩玦作风不佳,满朝皆知,在京中无人敢替自己的女儿向他说亲,却是因为他一向昏yín无度手段残忍,听说活着进去,断了气送出来的女子并不在少数,甚至于贵族之间还流传他不仅沉迷女色,还私下豢养男宠一事。

    伸出宽阔的手掌,毫不留情的紧紧捏住夷兰的下颚,逼迫他抬起头与自己对视,雩玦的眼神阴沉之中带着几分怒吼的雷鸣:“你果真是,很喜欢惹本王生气。”

    气氛一度化为焦灼,萧竹在一旁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小跑的脚步声,回身望去,身穿青绿色官服的女子带着绚烂的笑,手里捧着一个瓷盘,跑到跟前。

    “师父,这就是上回皇后娘娘赏给徒儿的图拉蜜饼,很好吃的,师父你快尝……尝……”

    呃,总感觉现在的场合很不对劲,金玉发冠的男子伏在自家师父的桌前,捏着他的下巴,而自家师父却是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

    雩玦听到女子的声音,松开手回头,罗玲海额前的碎发因为刚才的一路小跑微微有些被汗浸湿,白皙的面容上带着几分薄红,还没有平顺的气息随着一张一合的唇瓣,引得身体一颤一颤。

    想起刚才她对夷兰的称呼,雩玦挑起眉,走过去停在女孩的身前。

    “这便是你那新收的女徒弟?”肆意的伸出手指探上女孩的额发,轻佻的笑容张狂而刻意,“不错嘛,夷兰,你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好了,收的徒弟一个比一个出挑。”

    玲海听到他的话,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只是往后退了几步,眼神中带上了几分惊慌,雩玦看到她如此作为,没有生气,眼角飘到某人眼神微动,竟更加肆意的进一步上前捉住玲海的手腕。

    “你在害怕什么?本王又不会吃人。”

    见惯了红袖添香胭脂俗粉,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纯粹的眼睛,一时之间来了兴致,面前的女孩个头小小的,他弯下腰,手指抬起她的脸颊。

    “如此清丽佳人,本王很是喜欢。”

    这个人在说什么呢?如果她没有记错,今日不是为钰贵嫔娘娘有身孕而设宴的么?夷兰说可以带她一同去的时候,她还高兴了很久,席面上华丽的菜色,也让人很是欢喜雀跃。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打开他的手,罗玲海挣扎着想要让雩玦松开捉住自己手腕的手,然而越是焦急,那处的力气却越来越大。

    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力气将自己的手腕握住然后移开,雩玦偏过头,夷兰站在自己的身前,将那个惊慌失措的丫头揽入怀中,依旧看不出他有什么不悦,只是他一开口,就暴露了一切。

    “殿下的算盘怕是打错了,微臣还从没想过要将这个丫头让给别人。”

    平稳跳动的心脏声音就在耳边,他身上独有的兰香,一如既往,即便是如此亲近的距离,他也没有过一分一毫的心跳加速,反而是她,在他做出这样的事,说出那样的话的时候,心间的频率就已经完全乱了。

    尽管知道,他大概是为自己解围而这样做的,可是玲海的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在乱想。

    雩玦看了看夷兰怀中女子有些微红的脸色,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带着几分故意说道:“就算是对于本王再怎么不满,也是没有必要说谎的吧,夷兰,我难道还不了解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