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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声汹汹,聚光下身影狭长,烟酒味的风拂起衣袂,贸然闯入者竟是乌鸦,湿衣服已换掉,新换的不太合身,勉强裹住强壮的他,胸部肌肉在视觉上也就更饱满

    江娴登时大惊,眼皮噔噔噔地跳,心率亦是加速,先前侥幸以为能逃避见面,也能安然无恙度过这惊魄一夜,终究是没逃过

    乌鸦若无旁人行进,尾音拖得极长“这两天练拳练猛了,收不住力气,sorry啊”

    靓坤彻彻底底没了好心情,眉间凝着冷漠,似乎风暴即将降临

    骆驼也没料到乌鸦会搞这么一出,靓坤的不悦太明显,他们之前还有仇,他要是再护犊子,势必引起恶战

    除去这点,他暗自发疑,来时明明穿的不是这身,突然换衣服做什么

    无关紧要的小事儿可以忽略,他一下子凶起来,不再随和“你是有力气没处使吗,不会用手开门吗,天天搞那什么破拳馆,沙袋还不够你发泄吗”

    极暗的光,陈设黯淡不清,乌鸦神闲气定入座,骆驼的责骂,他向来左耳进右耳出,平时都会暂时装哑巴,今夜怎么就接话了

    他叼上烟,歪着头点火“大哥说的对,我就是有劲儿没处使”

    吐出一大口烟,他邪邪挑眉角“对了,要是谁家的条女欲求不满,也可以来找我,反正我有的是力气”

    江娴在两秒里体验到万箭穿心,恶寒刺透骨骼,由内而外的颤抖,这张破嘴,非要害死她才满意吗,她祈祷靓坤听不出弦外之音,除了这个,也做不了别的

    真能如她所愿吗,肯定没戏,靓坤脸沉得可怕,冷幽幽问是吗

    乌鸦居然还有闲情雅致饮酒,方杯的酒下去一口再一口,他才回答“阿坤你是真的上岁数了吗,耳朵都背了,要不然我再重复一遍”

    “乌鸦,你够了”骆驼忍不下去,如雷的咆哮,却无一人在意

    “这里只有我马子一个女人,你这话什么意思”正好比领地被侵犯,靓坤面目狠辣,哑嗓实打实的恐怖

    江娴动都不敢动,怯畏的冷汗黏在手心,泡了水本来就冷,借他的温暖才好转一些,现在又因他的追问而天寒地冻

    乌鸦点到为止,没再呛,对方还蹬鼻子上脸,瞪得更狠,他未理睬,不置可否地轻笑,真看不惯她分秒煎熬的样子,半小时前还舒爽得呜咽,现在倒翻脸不认人

    挑事者已经敛声,江娴高悬的心放下一半,谢天谢地,谢这只鸟不杀之恩

    骆驼收起警告眼色,微笑示意靓坤继续话题,后者却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靓坤若有所思拨动扳指,从底端拨到关节,再反复“我才发现,好端端的,你怎么换了身衣服”

    威力最大的隐藏雷爆炸,江娴快上不来气,憋闷的痛楚肆虐骨血,这个问题居然被他提出,原来他们一早就见过面,她移视线向乌鸦,困难而打颤,真可以说是命悬一线,就求他有点儿良心,别太诚实

    乌鸦吸烟方式极其放肆,雾迅即绕他周身,他的拖延是存了心的,不为别的,就为了多熬她一会儿

    他终于放过她“你好像很关心我的事儿”

    “这么丑的衣裳,换谁来都得关心关心”靓坤眯眼睥睨

    江娴快疯了,这俩位真是棋逢对手,说句什么都得夹枪带棒,万一那只鸟被激怒,来个坦诚相见,死的是她

    乌鸦无视骆驼的警告眼色,烟叶滋滋啦啦燃烧,他神秘说阿坤想知道为什么吗

    又是卷土重来的惧怕,江娴精神高度紧张,任何一寸肌肤都是寒凉的

    她发尾湿答答,滴入他烫灼的手,他掌一拢,水痕化为虚有,潮湿的凉,拨动他全然未设想过的一根弦

    这一方空气急剧波诡,他说怎么,难不成还有段故事

    江娴哪敢有半点声息,没来由地头昏脑胀,这时候才明白,飘摇乱世,女人有好命还是坏命,能不能有命,都只靠男人一句儿戏话

    不知是谁将灯光调换,缤纷彩色不见了,由冷飕飕惨光代替,乌鸦含沙射影,说出一段荒唐“说来还真是个故事,这儿什么人都有,我待着烦,上街角抽了根烟,谁知道遇见一只小野猫,模样很招人喜欢,也不怕人,一上来就往我腿上蹭,非要我抱抱它呢”

    转折出现,他忧愁悲叹“我也没想到,那是个小白眼狼,被抱够了就变脸,给了我一爪子,新买的衬衣,破了好大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