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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朝辞王语嫣这场大婚,整整大摆宴席三天,因款待大理段氏之人与丐帮人众,将灵鹫宫珍藏的好酒霍霍了不少,就连灵鹫宫众女子趁此良机,也闹着要喜酒喝,气得天山童姥骂道:“你们一群女子学人喝什么酒。”

    顾朝辞听到灵鹫宫女子喧嚷喝闹之声,不觉好笑,这童姥御下严酷,却也有网漏吞舟之一面。

    这天晚上他只陪了几巡,便溜了出来,找到李秋水,安排好了一切。便回到房中,王语嫣迎上来笑道:“你怎么没吃酒?”

    顾朝辞笑着道:“我心思都在你身上,哪有心与他们吃酒。”

    王语嫣为顾朝辞除去衣裳,奉过香茗,顾朝辞饮了几口,两人在梅兰竹菊的侍候下,洗漱过后,脱衣上床。

    王语嫣叹道:“段……我爹这次来,与我娘明显生份了许多,我心上大是不安。”

    顾朝辞道:“伱多心了,我那岳丈一国王爷,总揽军机,岂是不明事理的人?

    但阿朱毕竟死在岳母手上,他为了给阮星竹、阿紫一个交代,此时也不该流露出对你娘的亲近之意。

    如此处置,也并不过分,等过些时候,这事也就过去了。毕竟阿朱也没和段正淳、阮星竹他们相处过,自没什么深厚的感情基础。”

    王语嫣沉默半晌,忽瞥了顾朝辞一眼,道:“你若是想,就将钟灵、阿紫妹子还有梅兰竹菊都娶过门,我也不想落个妒妇名声。”

    顾朝辞心中一惊,猛然起身,说道:“哪有此说?自你与我行走江湖,患难与共,你我便如同一人。

    我虽对她们也有几分喜爱之心,可还是因为她们与你亲近之故,并非男女情爱,又怎谈的上什么妒妇之说?

    莫非是哪个不知死的嚼舌头?”

    他最后一句,杀气毕露,王语嫣却是喜极欲泣,伏在顾朝辞怀中,中心如醉。

    顾朝辞如抱软玉,越发珍爱,恨不得将她吞下肚里。

    王语嫣梅开二度,苦尽甘来,极尽为妻之道,但这些对于顾朝辞来说,只是前奏。

    二人一番战斗之后,顾朝辞与王语嫣四目相对,缓缓说道:“嫣儿,我这段时间思索良久,不能将内力同时储于膽中气海与丹田气海,一则应了水满则溢,月盈必亏的天道运转,二则是因势力单薄。

    这九阳真气是我自己炼的,倘若我在修炼北冥神功,一旦两功相冲,我无论如何抵御反噬,都好比用自己的手打自家的脑袋,要么手痛,要么头痛,怎么打也是痛。

    故而你外公之所以能够成功,皆因你外婆分力护持。”

    王语嫣点了点头,说道:“这段时间我也想过,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因此才会有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做法,皆因平衡之故。

    修行之人一生劫数不断,内功到了一定境界,都会有心魔显现,度过去就能大道狂奔,度不过去就是身死道消,更何况同时修习两种截然不同的神功。

    我外公是以北冥神功为基,他的方法不能保证一定有用,武功到了你这等境界,若真的真气反噬作乱,恐会有大凶险。

    我外婆的法子,也未必管用!”

    顾朝辞知晓王语嫣不希望自己冒险,但他决心已定,说道:“嫣儿,我这一身武功得来不易,其中凶险我自深知,但你外公能创制包罗万有的奇功,我没理由不行!”。

    王语嫣见他言语坚定,叹道:“好吧,我会全力护持你的。”

    顾朝辞正色道:“你我待会儿行功,若知觉任何异象,也不要理会。务必谨守心神,不为所动,若被幻象引动,必有不可测的凶险,此事关系你我生死成败,千万不要忘了。”

    王语嫣答应了,两人相对静坐,各演神功心法,不多时,万虑澄空,神意交会。

    顾朝辞一按照“北冥神功”的行功之法运气,可九阳真气当即失控,翻江倒海一般,成了逆乱之气,他全力控制,体内也苦不堪言。

    王语嫣一见他身躯微微发颤,当即转输自己内力过去,就觉他体内真气雄浑至极,时刚时柔,时而沉凝、时而飘忽,此时一遇自己外力,立刻生出凶狠反击,力量之大,若有千钧。

    王语嫣吃惊不已,若非自己神功有成,内息浑厚绵长,自己内力几乎直接被撞回来。

    顾朝辞本觉经脉奇痛无比,忽觉王语嫣内力传入体内,体内经脉便如江河涨潮一般,内息波涛汹涌,但自己体内逆气奋起反击,两股劲力以经脉穴道为战场,你来我往,攻守无方。

    顾朝辞与王语嫣神功有成,俱以心眼观之,对这一切自然有感。

    王语嫣强自控制内力诱引顾朝辞丹田所蓄内力,循小周天脉络而行至胸口“膽中穴”,顾朝辞一得外力相助,真气也随之变化,很是温和,两劲自然由分而合。

    顾朝辞眼前明亮起来,一时间,目爽心开,神为之飞。王语嫣也只感顾朝辞体内那股气机蓦然钻入她的身体,盘旋一周,引的周身震动,如欲腾起。

    顾朝辞又再次以“北冥神功”运气之法,将内力向膽中穴储存,可那股气机又由合变分,向他周身百骸乱窜。这时王语嫣的真气也与自己真气脱离,又向四面拉扯,他自己就仿佛在遭受“五马分尸”之刑。

    好在他的九阳真气浑厚无比,遇强越强,一遇外力,顿生反击,此时成了逆气,更是桀骜不驯。

    王语嫣的北冥真气向外拉扯,它就向内收缩,两股大力反复较量。

    但王语嫣身怀无崖子与鸠摩智的毕生功力,又打通了任督二脉,北冥神气之浑厚精妙岂同等闲?自然不甘示弱,拉伸未了,忽又向内挤压,这一次后力推催前劲,来势更猛,气势之浩荡,有如虎驱群羊。冲入顾朝辞经脉,又将九阳真气逼得退入其丹田。

    而到了这个当儿,九阳真气本就由丹田培植,一到主场,自不再后退。可北冥真气仍是不断涌来,顾朝辞经脉胀痛,就连骨骸发出噼啪异响。

    这一下两股内气都堵在顾朝辞丹田之中,五脏六腑挤成一团,九阳真气有如笼中困兽,横冲直撞,想要破笼而出。

    顾朝辞就觉小腹里似有一个皮球鼓胀起来。此时的他整个人直如拉满的弓弦,绷紧之极,时刻都会断绝。

    两人体内这等天翻地覆的变化,从外表虽看不出丝毫变异之处,但两人头顶俱是白雾蒸腾,渐渐将两人笼罩一处,房屋中只有氤氲白雾,反倒看不见人了。

    可顾朝辞运转北冥神功之下,就觉非但自己内息已如活龙一般周身乱窜,全然不受掌控,就连王语嫣也受到了影响,真气也有此趋势,蓦然间亡魂皆冒。

    他明知自己下一刻或许就是经脉崩断,气海炸裂的下场。心下一叹:“嫣儿劝我不要急于求成,现今自食其果,也是报应,只盼嫣儿莫受我牵累。”

    他体内翻江倒海,心神却是不昧,转念也只一瞬,张口大喝道:“嫣儿快撤功。”

    王语嫣自也感受到了危险,但她如何能对顾朝辞弃之不顾,就在这关键时刻,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细如蚊蚋的声音:“我教给你的,你都忘了?快配合动作将真气走石门,想要他活命的,速速照办。”

    王语嫣正自彷徨,这一字一句,仿佛刺在心上,忽地醒悟:“这是外婆传音,让我以她所传之法行动起来。”

    此时她哪里顾得上羞涩,就按李秋水所说,一边行功一边开始动作。

    李秋水被顾朝辞请来亲自护法,听其一声大喝后,已知事态有异,急忙进屋。

    一见两人情形便知不妙,可两人内力交锋,外人是看不明、听不出的,而她自己的内力更压不住顾朝辞与王语嫣,也就无法援手,只能依靠自己的丰富经验,去指导王语嫣,以求自救。

    王语嫣与顾朝辞两人一心行功,并不知晓两人一切,都被李秋水尽收眼底。

    王语嫣依然不绝引导顾朝辞的内力离开丹田,九阳真气自然而然是敌退我进,敌逃我赶。她又将这些气机依法导入顾朝辞膽中穴内,用自己的内力助他在膽中穴开辟气海。

    须臾,两人同时一惊,两人身体似乎已合成一个,便如两间房屋拆去了中间的墙壁,而成一间一样。

    两人都能感到对方的内力,如江河湖海般在体内冲激盘旋,其势汹涌绝伦。

    但顾朝辞已觉自身内力可以自行操控,蓦地里精神振奋,再次运转北冥神功心法聚气,隐隐然似可听到内力在经脉奔腾的声音,直如千军万马疾行赴阵一般。

    顾朝辞心意所至,内力汹涌灌入“膽中”。可一到了“膽中”,真气却不储存,真气狂冲乱突奔入四肢百骸,身子如遭刀割,他又将内力急忙收回丹田。

    这时王语嫣就听李秋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继续,不要停,真气出关元,走中极,入阳关,破命门……”王语嫣依言动作导引,真气应念而行。